民國歡恨10(2 / 2)

謝父點了點頭:“這孩子看著不錯,清韞你要是真的喜歡,就好好處著。”

謝母聽著也覺得挺滿意的,隻是還是叮囑謝斐:“你還是要好好把關,彆讓妹妹受了委屈。”

謝斐點頭:“我知道。”

清韞眼睛熱熱的,吸了吸鼻子,甕聲甕氣地說:“爸媽,你們為什麼不關心關心哥哥的婚事啊,我看他都要打光棍了!”

謝斐給她一個腦瓜子。

清韞捂著腦袋躲。

謝母笑嗬嗬地看著。

謝父也笑著開口:“你們兄妹的人生大事,我們都不乾涉,隻要你們想明白了,我們會在邊上幫忙,但不強迫,你哥不結婚也好,你要談戀愛也好,我們都給你們把把關,決定都隨你們。”

清韞內心有些震動,謝父謝母的觀念她隻聽說過,自身經曆卻是第一次,但真的,這樣的父母讓她充滿了勇往直前的勇氣和信心。

清韞終於明確答應了韓︱正清,韓︱正清興奮得不得了,剛過完年,就興衝衝地約她出去。

清韞在父母了然,謝斐牙疼的目光中,笑著出了門。

這一天,韓︱正清內心幾番糾結後,麵上十分自然地牽上了清韞的手,然後感受到對方的回握,傻傻地笑了。

韓︱正清帶她去吃街頭攤販小吃。清韞從謝斐處知道,他當初是不顧家人反對來北平求學,所有生活費都是自己掙的,不願多花他的錢,隻說想嘗嘗味道,每一樣都要最小份的,然後拉著他兩人分著吃。

韓︱正清不知道她所想,也沒在意自己花了多少錢,滿心甜蜜,清韞說什麼就是什麼。

兩人出去玩了一天,天快黑時,韓︱正清送清韞回了家,兩人一路牽著的手,直到到了家門口才依依不舍地分開。

在清韞進去之前,韓︱正清快步上前,用力而快速地抱了她一下。

“還沒分開,我就覺得想你了。”

清韞紅著臉笑,回抱了他一下:“開學後,想我了可以給我寫信!”

韓︱正清艱難地鬆開了手,點頭。

新學期開學,清韞當日在校門口被襲擊的事情已經徹底淡去,然後,顏華的文章再次刊登。

這一次的主題,是關於女性貞潔。

明朝的大清官海瑞,因為5歲的女兒接受了男仆的一塊糕點,生生餓死了親女;清朝的貞節牌坊高高樹立在全國各地。不久前,有流氓打算以無中生有的“親密關係”誣陷女大學生,企圖強占,路人無人援手……

蕩|婦羞辱隨處可見,粗鄙婦人罵街罵得還是女人,“蕩|婦”、“賤|人”,多少侮辱詞彙都是和女性相關?

女人談戀愛就該受男人欺負,路人理所應當嗎?女人追求者眾就是水性楊花嗎?女人就應該從一而終嗎?

男人在某領域有所成績,私德有虧大家會說“瑕不掩瑜”;女人專業領先,成就斐然,一旦沾上桃色新聞,就是“睡出來”的成就……

文章在論點之外,最有血有肉的是一個個真實的、血淋淋的案例,那些被迫害、被謠言扼殺的女人……

這篇文章,在界內自然再次反響甚大,尤其是為女權鬥爭的優秀女性以及追求進步的廣大女學生。

也不是說“顏華”的文章多麼思想超越,有些想法,很多優秀的女性都曾經表達過或者思考過,但是她發表出來了,帶著一個個真實的案例,如同一把刀,乾脆利落地剖開了腐爛的傷口。

軍校裡男人居多,但是這裡的男青年都是最能接受先進、新潮思想的人,很多人同樣主張男女平等,同樣關注著這個叫“顏華”的作者。

文章發表不久,清韞就收到了韓︱正清的信。

“雖然不敢相信,但是所有的蛛絲馬跡以及我心裡的聲音一直在告訴我,你就是顏華。”

清韞回信承認了這件事,希望他保密的同時,也向他表示了隱瞞的抱歉,希望他不要因此失望不高興。

“知道你就是顏華,你不知道我有多麼震驚與自豪,並沒有失望的情緒,也沒有任何的不高興,相反,我很開心,很自豪,我簡直得到了一個寶貝。早在認識你之前,我就開始讀顏華的文章,如今,我的感受,就好像書裡崇拜已久的人走到了我的眼前,並且告訴我,我可以永遠的擁有她。”

清韞戳著信紙輕嗔:“肉麻!”

同時,清韞再次收到了林女士沙龍的邀請,清韞受寵若驚,滿懷敬意地去了。

這一次沙龍,林女士拿出了“顏華”的先後幾篇文章,在場的男男女女,針對這一篇篇文章裡反映的女權現實進行了深刻的討論,從曆史、文化、傳統、社情各個方麵尋找女性地位低下的原因。

最後,林女士表示,希望成立一個婦女援助協會,專門對受迫害或者陷入不公平境遇的女性提供幫助。清韞等人都一致同意,並表示會積極地捐錢捐物。

婦女援助協會很快成立,林女士聚集了北平好幾位有所成就的獨立女性,整個協會小有規模。

清韞為協會提了第一個名字,林誌高的童養媳“梅花”。按照之前的報道,她已經來到了北平,以林誌高的人品,梅花必然過得很不好。

為了避嫌,清韞沒有參加具體的援助,但是,她向相關工作人員打聽情況,接觸了梅花的工作人員都一臉感慨,深歎女權之路道阻且長。

梅花無私地貢獻著自己的健康和勞力,無怨無悔地洗衣服、做女傭賺錢養家裡的丈夫和兒子。林誌高嫌棄她,又用著她掙來的錢,她也自認為自己低了林誌高一等,覺得自己所有的犧牲都是應該的……

大家去幫助她,但是她卻覺得自己這樣的境遇都是理所當然的,感謝了工作人員後,拒絕了幫助,也討厭她們破壞他們“夫妻感情”。

清韞也無話了。

但是,清韞除了儘量地捐贈錢物,彆的已經沒有精力去做了,因為,韓︱正清要畢業了,馬上就要去前線。

這距離他們確認關係不到一年。

韓︱正清臨近畢業的那段時間,信件越來越頻繁。

“我知道我是自私的,如果我真的全心為你好,一年多的那天夜裡,不該表明心跡,在此後的無數天裡,不該再聯係你。最近我一次次地責怪自己,一次次地問自己,如果重來,我還會這樣做嗎?答案是,會。我是個自私鬼,哪怕你恨我,我也想要得到你,哪怕隻是幾個月的時間,這將是我此生最珍貴的回憶。”

“走上戰場,我沒有想著能活著回來,我知道,上了前線的軍人大多是要死的,我最舍不得的是你。”

“我希望有一天在戰場遇上你,最近總想著這樣的場景,當我從前線炮火裡下來,看到你穿著白大褂走到我麵前……但我又不希望你真的來,最近聽說很多人家都出國了,我曾經鄙視他們,如今卻希望你能出國,但是我知道,你一定不會去的。”

清韞看得想哭又想笑,努力地回憶原主的記憶,想知道戰火什麼時候蔓延到北平,然而一無所獲,原主的記憶充滿了多角戀的愛恨情仇,卻對其他記得模模糊糊,尤其到後期,日日夜夜地做活養家,連日子都過得糊裡糊塗不知今夕何夕。

她回信給韓︱正清:

“不要糾結,我就如同你支持我一般,支持著你!我喜歡的,是北平軍校的韓定岩,是為一朝報國而努力奮鬥的韓定岩。”

“我不會做逃兵,就如同你已決定為國捐軀,我轉向醫學專業時,便也有了這樣的準備。戰火中,你不用牽掛我,我也不會時刻想著你。活著,我們白頭偕老;一人不幸,另一人都好好活著;如果我們都犧牲了,那我們,也將一同長眠在這片土地,再不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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