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過得熱熱鬨鬨, 但是過完了年, 眼看著彆人家紛紛開始種貝母,程益卻隻能去撒撒菜種, 種兩塊小菜地, 心裡開始焦慮起來。
“今年可怎麼辦啊?家裡還欠著大舅子錢……”
劉氏也開始發愁, 一家四口張嘴吃喝, 還有負債,下半年收了貝母肯定要花錢買貝母種……一樁樁都是要錢啊!
三娘跑出找陸冬青:“冬青哥,你什麼時候去打獵, 帶上我哥行不行?”
陸冬青已經把放了一個冬天的陷阱、箭頭都拿出來了, 這幾天正收拾著, 聽她這麼說問:“大勇要學打獵?”
三娘搖頭:“不是,我就是想要幾隻野雞啊之類的, 我自己去肯定拖你後後腿,就想讓我哥幫我去抓, 嘿嘿!”
陸冬青好笑,以為她是饞肉了:“不用他去了,我打了給你送過來。”
“那怎麼好意思……”三娘就怕這樣, 不肯接受,“你打了當然要去賣錢。”
“沒事, 開春頭一回,不一定能打到多少,少了不好賣。”
三娘低頭想了想,她是打算打來野雞野兔自己做鹵味小食的, 年前廟會,她仔細觀察了各種攤販,發現隻要農民能種上來自產自銷的,很少有人賣,賣了生意也不好,價格更是低廉,可以說最不值錢的就是農民種上來的作物。
然後是婦女們都會做的手工品,什麼繡品啊、絡子啊,除了花色特彆稀奇好看的,一般都大同小異,價格也低廉。
最受歡迎的是有獨門手藝的,比如那個糖畫,再比如賣爆竹,還有做盤麵的,這都是整個小鎮獨一無二的老牌子店。單價不一定很高,但是生意火爆,沒有競爭對手,常年掙錢。
這邊的百姓都是偏安逸的,不知道外頭誰當了皇帝縣城換了哪個縣老爺,反正在這個小鎮裡、下頭的幾個村,大家生活穩定,吃飽穿暖,很少有人勞累得花心思掙錢,也不會想著做什麼改變。
所以,三娘想到了一個法子,她會做前幾世看過吃過的小食,辣的不辣的,當個零嘴下酒菜都非常好。
但是原材料不好找,一般人家都不怎麼殺雞宰豬的,她想做鹵雞爪、雞翅、做冷吃兔,都是肉類,成本太高了,對於現在的程家來說,沒錢買。
所以,她想打了打獵。
如今陸冬青又要白白送過來,三娘再三拒絕沒得到他再次回應,就知道肯定是反對無效了,想了想,到時候算他一起入股好了,賺錢了就分他一半!
這般想著,三娘不再反對,高興地回家去了。
陸冬青看著蹦蹦跳跳回去的三娘,笑著低頭繼續乾活。
回去後,三娘又拉著程大勇上山找辣椒,野辣椒是山上最多的東西,村裡人口味清淡,很少吃辣椒,偶爾做特殊的菜,才會摘來放一點點。
程大勇說她瞎折騰,但是還是帶著她去了。如今不用像在老屋那樣,睜眼就起來乾活,程大勇也上山下水地到處野了。
三娘摘了小半籃的紅辣椒,回家後一個個串起來掛在通風處。程家其他三人一臉驚恐地看著這麼多野辣椒,劉氏更是擔心三娘被辣到了:“掛到小屋門口去!弄完了洗手,這麼辣的東西你摘來有什麼用?”
三娘神秘地笑:“我給你們做好吃的!”
三人敬謝不敏,完全不信。
三娘也不在意他們的懷疑,又轉頭去準備各種香料去了。大山是個寶啊,裡頭能找到好多她需要的東西,一樣沒有肯定轉眼能看到替代的另一樣!
過了幾天,陸冬青就上山去了,三娘見自己又沒了事情,就繼續“禍害”程大勇,拉著他去小溪坑裡捉小魚頭,小溪裡有那種長不大的魚,一般都一指長,沒什麼骨頭。
程益閒著無聊,一時興起,也跟著他們一起去了,還拿了一個從未見過的竹筐,往裡撒了點東西,說帶他們“捉好東西去!”
父子三人在溪邊玩得不亦樂乎,程益說的好東西原來就是小蝦,不過這窄口的竹筐要放過夜才可以捉到蝦。
三娘問,往裡頭撒的東西是不是蚯蚓,程益卻說:“怎麼能放蚯蚓?那在地裡是好東西,不能弄死的!”
三娘微微驚訝,記憶裡,前世釣魚都是蚯蚓做餌的。
三人捉了一小碗的小魚,一起往回走,走著走著,程益發現馬蘭都長出來了,又帶著他們一起挖馬蘭,一邊挖一邊叮囑:“彆把太小的挖了,還能長呢!……彆拔根!明年還能出芽。”
程大勇是向來就知道的,非常熟練地挑大的采,三娘卻感觸很深了,這馬蘭是野生的,誰都可以挖,但像程益一樣的當地人似乎都天然懂得適度取用自然饋贈,不過度,求持續,打獵的陸冬青也是這樣。
父子三人滿載而歸,劉氏看到東西倒是挺開心,她如今每天都一分一毫地算著,如何能省點錢。
晚上,劉氏用馬蘭拌了鹹齏,很香很爽口。
三娘微微醃製了那些小魚頭,然後嘗試做了麻辣小魚乾。她不敢放很多辣,這村裡也沒有花椒,味道比前世淡了不少。
劉氏真是心疼啊,好好的一個菜就被糟蹋了!可是她疼女兒,尤其在三娘經曆過被賣的事件後,對女兒幾乎百依百順,隻能閉著眼認了。
終於,菜上了桌,原本躲廚房躲得遠遠的程益三人,一臉視死如歸咬了一條小魚乾,嚼了嚼……
好吃!下飯!
明明已經被辣得吸鼻涕,但是還是忍不住想再吃一口!然後一口接著一口,一個個嘴唇都成了香腸嘴。
飯後,程益得意地感歎,自己家的三娘就是聰明,這麼小就會做這麼好的菜,誰會想到野辣椒還能這麼好吃!
三娘趁此機會,提出了自己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