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兩人所在的地方地處西南,距離京城非常遠。在不適用代步工具的情況下, 他們一路走了幾個月, 邊驅鬼除妖, 邊趕路, 小半年才走到京城城門外。
俞梨兒掰著手指頭, 用這顆不怎麼靈光的妖精腦袋算了很久, 大概算出來,距離她離開書生已經一年多、快兩年了。
過了城門的檢查, 兩人穿過一路繁華,找了一家客棧。
京城就是不一樣, 打開客棧的窗戶, 樓下的街道就十分熱鬨。
俞梨兒趴在窗口看那些小販都在賣什麼。
陳玄真整理好了行禮, 慢慢走到她身後, 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 。
“糖葫蘆,甜滋滋的冰糖葫蘆嘍——”
“驢打滾、綠豆酥,天南地北各色點心應有儘有——”
他伸手拍了她一下:“出門。”
俞梨兒起身:“好呀!”
陳玄真多看了一眼她的笑容,抬了抬手, 一直走到房門口, 兩人手碰到一起, 他輕輕握住。
俞梨兒驚訝看他。
陳玄真抿唇不與她對視。
俞梨兒暗笑, 牢牢反握住。
出了門走進街市,陳玄真第一時間給她買了一串糖葫蘆。
俞梨兒實際上對這個並不怎麼愛吃,當初愛買這個純粹是為了戲弄他,就喜歡他一臉冰山卻擠在孩子堆裡買糖葫蘆, 還要一路舉著的窘迫模樣。
但是看他一臉認真地為她買了來,她的“不怎麼愛吃”就完全說不出口了,笑著接了過來,咬了一口,笑眯了眼:“好甜呀!”
陳玄真眼裡帶了點笑,又一路買過去,吃的玩的,都是她喜歡或者她曾經表現喜歡的。
“夠了夠了!”俞梨兒阻止他,“你錢沒了?”
“京城賺錢容易,錢沒了我就去賺。”
他說的賺錢,就是給人看風水、做法事、或者厲害點的,幫人家驅鬼除妖。這一路,兩人的路費都是這麼來的。
“那也夠了!你省著點花,我們就能多玩幾天,不用去乾活!”
陳玄真點頭:“好。”
兩人旁若無人,來來往往的路人卻看著他們個個驚奇。
道士娶妻生子不是沒有,但是囿於世人的刻板印象,大多都是私底下,不會擺到台麵上人人皆知,像他們這樣明目張膽地出門,言行舉止親密有加,就是普通夫妻都是少的。
不過他們一路習慣了,並不在意。
頭一天,陳玄真陪她玩了一天。
第二天,俞梨兒先問:“今天有什麼要辦的事嗎?”
陳玄真問:“你有打算?”
俞梨兒“嘿嘿”笑了幾聲,說:“你帶我去找王明那書生!他肯定來京城了。”
陳玄真神色微微一滯,俞梨兒沒注意,隻聽他問:“找他做什麼?”
俞梨兒便說:“我們和他分開也好久了,去看看他過得怎麼樣啊!”幫原主查明真相弄清原委的事情她一直沒忘呢!
陳玄真不以為然地說:“你如何知道他在京城?他也不是你主人了,還惦記他做什麼?”
陳玄真話說得很是不在意,如往日無異,加上他那個性格,俞梨兒半點沒聽出問題,依舊想著理由說服他。
“那也是有點香火情的嘛……他本人才華還是不錯的,那次科考肯定能高中,我們就去看看……”
陳玄真轉身拿起了清妖劍:“今日有事,空了再說。”
俞梨兒信以為真,想著王明也跑不了,便不再提,跟著他出門。
兩人在京城裡逛了一天,走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俞梨兒以為他在找什麼,沒出聲多問。
第三天,俞梨兒又問:“今天還要出去找嗎?”
陳玄真看了她一眼,點頭:“恩。”
俞梨兒隻好又跟著他出門。
這次,兩人去了京郊,此時正好是秋日,京郊的楓樹林美得像天堂,俞梨兒玩得忘乎所以,天黑了才流連忘返。
雖然玩得很高興,但是晚上臨睡前,她心裡覺得怪怪的,總覺得忘記了什麼。
第四天,俞梨兒出門前又想起王明那事,想到昨天陳玄真什麼都沒做,就是陪著她在玩,於是問:“你是在找元和還是什麼啊?我一直玩不耽誤你嗎?還是你已經有線索了?”
陳玄真頓住,半天沒說話。
俞梨兒狐疑:“恩?”
陳玄真看向門外,說了句:“不耽誤。”
俞梨兒確認:“那你到底要辦什麼事?辦好了嗎?”
陳玄真還是看著門外:“沒。”
俞梨兒喪氣:“好,那今天繼續,不過我們彆玩了,你的事要緊,早點辦完才是。”
陳玄真不應聲,自己往外走去。
俞梨兒急匆匆跟上,下樓梯時看著他自顧自走的背影,感覺他生氣了一般。
但是她想不出來陳玄真為何生氣,她剛剛都是處處以他為先,為他考慮,不該有生氣的地方……而且,陳玄真會生氣嗎?
她從前那樣捉弄他,他都沒有生過氣。
兩人出了客棧,陳玄真一路往前走,俞梨兒追他:“你慢點!”
陳玄真頓住腳步,聽到她追上來了,又自顧自往前,雖然腳步慢了,但就是一副不理人的模樣。
俞梨兒確定,這人就是鬨彆扭了!
“你不高興啊?生氣了?”
俞梨兒扯他袖子。
陳玄真抽出衣袖:“沒有。”
這還說沒有,說話都冷得掉冰渣了。
“你為什麼不高興?我說錯什麼了嗎?”
陳玄真抿唇,看了一眼她,見她臉上帶了一絲委屈,更多的是迷茫,不知怎麼,心裡就覺得很憋悶,他真不生氣,就是憋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