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rong> “什麼?”施霜以為自己幻聽了,走近了一步問。
何熠煬抹了一把嘴, 輕咳了一聲:“畫廊老板?你叫什麼名字來著?”
施霜扯了扯嘴角, 確信自己沒聽錯, 心裡冷哼了一聲, 如今人在屋簷下, 她暫時不計較。
“我不是畫廊老板, 那是我朋友的。我叫施霜,你車子的損失我會賠的。”
何熠煬毫不客氣地說:“當然要你賠!我剛提的新車, 手都沒摸熱就被你撞了!”
施霜心裡有點慌,她剛畢業, 什麼收入都沒有, 先撞了一輛豪車!施家為了培養她, 生活一直是緊巴巴的, 外表光鮮而已。原本媽媽那裡還能幫忙,可現在,她恨不得逃離媽媽……一想到自己的親媽可能是個破壞家庭的小三,她心情就沉重起來。
“喂——你彆哭啊!做錯了事以為哭一哭就能獲得原諒了嗎?”
施霜瞪了他一眼:“眼瞎嗎?誰哭了?都說了會賠的!”
何熠煬第一次被人當麵懟, 一時間竟然沒回過神來, 等他回神時, 施霜已經越過他在查看車子了。
她一邊查看, 一邊撥打了交警和保險公司的電話。
等交警和保險公司來的時間很漫長,施霜頭發都淋濕了,不理會何熠煬,自己坐進了車裡。
何熠煬在外邊敲窗。
施霜不理會。
對方百折不撓地一直敲著, 一副她不開門誓不罷休的模樣。
施霜煩躁地降下了窗玻璃:“乾什麼!”話音剛落,迎頭被扔上一塊東西,她馬上伸手抓下來。竟然是一塊毛巾。
“反正也沒人用了,便宜你了。”說著,淋著雨轉身走了。
施霜握著那嶄新的毛巾愣了很久,慢慢舉手擦起了頭發。
彆墅區比較偏,處理事故的人來得很慢,施霜出來的時間並不早,如今白日本來就短,又加上陰雨天,慢慢的,天色就昏暗下來了。
何熠煬坐在車裡拿著手機發微博,吐槽自己倒了大黴,大老婆還沒摸上就殘了。
底下他那些所謂的“小老婆”們全在哈哈哈喜大普奔,順便替肇事的事主哀悼,撞了何少的車,一輩子都要吃土了吧?
何熠煬想想林家大小姐,心裡搖頭,能和那位做朋友,吃土是不可能的……但是轉而又看了一眼對方那廉價的車,說不定真的要吃土了?
何熠煬這邊除了心痛就是優哉遊哉的,施霜卻趴在方向盤上一動不動。
手機上彈出爸爸施全發來的信息:“晚上回來吃飯嗎?”
施霜手指點著這條短信,不知道怎麼回複。
出了車禍,可預見的高額賠償……媽媽不想見,爸爸有心結,竟然不知道向誰訴說自己的遭遇。悠然是無話不說的朋友,和她說了她一定義不容辭地要出錢,恐怕想拒絕也難。可是,這段友情本就風風雨雨,她不想要沾染太多的金錢關係。
她不是怕欠債賠錢,隻是想在不幸中找個人傾訴,卻發現自己竟然連這樣一個傾訴對象都沒有。
施霜第一次,心情陷入了無邊的低穀。
不知過了多久,處理事故的人終於來齊了。沒什麼糾紛,責任認定很簡單,施霜全責。
大家都一臉同情地看著施霜,一看她開的車就知道她不是什麼有錢人,如今卻要麵臨大額賠償。
施霜沒太多心力做什麼表情了,她問何熠煬:“我剛畢業,沒有積蓄,可不可以分期把錢還給你?”
何熠煬這次答應得挺爽快的:“行啊,給我一個聯絡電話。”
施霜寫了。
何熠煬收好,又說:“你和林悠然是朋友是吧?”
施霜防備地看著他:“一碼歸一碼,我不希望這個事情被她知道,或者讓她插手。”
何熠煬笑了笑:“好吧,那隻要你不跑,我就不找她,你要是跑了我就找她要債。”
施霜麵無表情地說:“不會的,你放心。”
交警和保險公司的人見了,都替她說了幾句話,又安慰她“人沒事就好”“下次開車彆分心”。
人慢慢散光了,何熠煬也走了。施霜坐在駕駛座上愣愣地出神。
她是不是不該來這一趟啊!前世沒有來,什麼事情都沒發生,她自以為照顧楊慧的心情來了,卻惹出了一個又一個麻煩!
施霜沮喪又難過。
施全不久前又發了一條消息,問她“吃了嗎?要不要留飯?”
施霜心裡突然特彆不好受。
車窗又被敲響。
施霜瞥了一眼外頭,按下了窗玻璃免得他再敲下去,視線卻隻看著前麵,拒絕搭理。
何熠煬趴在車窗上:“你彆嚇我啊,不會想不開吧?”
施霜覺得這人真的是又聒噪又煩,那條毛巾和答應她分期還債的感激立刻消散了。
何熠煬見她不理會自己也不生氣,手伸進車裡開了車門,拉她:“出來吧,這破車都這樣了還有什麼好開的?”
施霜甩開:“你煩不煩?有病啊?”
何熠煬嘖了一聲,教訓她:“這麼點事情有什麼好想不開的?我又沒逼你立刻還錢,也沒收你利息,犯得著這副樣子嗎?我又失戀又破財,我還抑鬱呢!你這可憐兮兮的,搞得我這受害人倒像是加害人了!”
施霜翻白眼:“你失戀還會抑鬱?我們的事情早就了結了,我讓你管我了嗎?”
何熠煬哼哼:“我怕你想不開我這輩子良心不安啊!要這樣我寧可不要你的賠款了!”
施霜強調:“不必,我會還的!該承擔的責任我會承擔,也感謝你給我寬限的時間!”
何熠煬真心實意地笑了,拉著她下車:“有擔當,是個漢子!走走走,彆抑鬱了,吃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