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青縈!”
侯府的小廝沒撒謊,過幾天的確是靖安侯的生辰,而且是整壽,府裡打算大辦。
青縈忙得腳不沾地,根本不關心蕭家來沒來什麼時候來的。
好在府裡自去年中秋後,劉氏在全府推廣了青縈製定的那套規矩,春節實戰了一次,這回過壽,底下的人已經習慣了規範操作,減少了她和大嫂不少麻煩。
直到壽宴那天,青縈在女眷裡看到蕭賀氏,這才想起蕭家,而前者一看到她就立刻黑了臉。
蕭賀氏身邊跟著打扮嬌俏的蕭文縈,在一群女眷裡笑得很是開懷,身邊的蕭文縈一臉乖巧嬌羞地靠在她身邊。
看到青縈的刹那,蕭賀氏控製不住表情,黑下了臉,直到眾人驚詫,她才勉強掛起笑。
不是她喜怒於形,而是這些天她天天住在那破屋子裡,氣得她心肝肺腎全都疼!越氣,越憎恨蕭青縈這個小賤人!
青縈卻笑了笑,整了整衣衫,喊了陪在身邊的澄心,扶著她的手,一步一搖地走了過去。那動作,看進蕭賀氏母女眼裡,簡直是刺心刺眼睛。
青縈目不斜視,直接略過了她們,衝坐在上頭的劉氏請安:“見過母親,聚合廳都妥當了,眾位夫人可隨時移步。”
劉氏笑著點頭,在旁的夫人紛紛誇讚:“侯夫人可以享清福了,兒媳婦一個比一個能乾呀!”
劉氏親熱地拉著青縈的手:“你們快彆誇她了,再誇下去,回頭你們走了,留下這麼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我可怎麼辦喲!”
眾人都笑,說青縈哪裡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眼看著青縈被眾位貴婦人圍在中間,蕭賀氏的眼睛都氣紅了。不過一個庶女!劉氏是個眼瞎的,誤把魚目當珍珠,這些人也跟著睜眼說瞎話!
有那知情的,笑著恭維她:“蕭夫人可真會生女兒,二小姐已經這般出色了,長女更加出類拔萃,聽說今日都是侯府兩位少夫人理事呢!”
“是啊,大少夫人是禦史大夫家的千金,剛我過來時,還聽到她在誇令嬡善管家,大家都說兩人親如姐妹,侯夫人有福氣,妯娌感情這麼好真難得!”前半句尚在恭維蕭賀氏,後半句就是真心實意地羨慕靖安侯府了。
蕭賀氏聽得胸口越來越堵,蕭文縈袖口內側已被揉成了一團。
旁人不知情,見她既是侯爺的妹妹,女兒嫁進侯府又過得這麼好,如今丈夫節節高升,自然努力哄她開心。哄一個中年婦人開心,不就是誇她丈夫兒女嗎?而眼前的兩個女兒,無論身份地位還是容貌才能,顯然如今的二少夫人更能讓眾人真心稱讚。
所以還有人繼續跟著誇,誇青縈秀外慧中、誇青縈雍容華貴……總之把青縈說得天上地下,在侯府的日子更是蜜罐一般甜。
尋常母親聽了恐怕又是謙虛又是開心,可蕭賀氏氣得快要控製不住自己的脾氣,唯一警醒著她,讓她壓抑住不爆發的是對兄長靖安侯的敬畏。她不敢在靖安侯的壽宴上鬨事,更不敢在眾目睽睽下爆出真相,讓靖安侯府沒臉。
但是蕭賀氏臉色太難看了,有機敏的慢慢察覺出不對勁,停下話頭說起彆的事兒來,也漸漸離她遠了一些,生怕來吃個壽宴還遇到誰家的私密事。
眾人在劉氏的邀請下移步聚合廳,這是侯府最大的宴客廳,貴婦淑女們一邊看景一邊走,最前頭是青縈扶著劉氏。
蕭賀氏和蕭文縈慢慢落在了後頭,蕭文縈定力沒蕭賀氏那麼好,她氣得幾乎控製不住音量:“娘!蕭青縈這個賤人!”
“噤聲!”蕭賀氏猛地扭頭嗬斥女兒。
蕭文縈捂住了嘴,又氣又委屈,還有點後怕,眼眶紅通通的,淚水在裡頭打轉。
蕭賀氏看得心疼。
她牽住女兒的手:“文縈,今天是你舅舅壽宴,來的都是達官貴人,是你展示自己的好機會,彆為了那些不相乾的東西亂了自己的分寸!”
蕭文縈眼神清明了一些,默默點頭。
她記得母親出門前說的,這麼多年沒來京城,大家都不知道他們家嫡庶情況,沒人知道她是所謂的“記在正房名下”,而且背後有侯爺舅舅,有蕭青縈如今侯府少夫人的名頭,她的親事肯定會比蕭青縈更好!
她不能被蕭青縈影響了心態,不能再像南城那樣,明明自己才是嫡出的長女,是真正的鳳凰,卻被人以為是個飛上枝頭的山雞,挑三揀四,四處嫌棄。
蕭賀氏見女兒冷靜下來,臉上微微露出了一點笑,心頭卻對蕭青縈恨得更加厲害。
到了宴客廳,蕭賀氏作為親屬及親家,被安排在離劉氏很近的上桌,同其他幾房的嬸子坐在一起。
青縈和大嫂坐在這些長輩的下手。
劉氏從前厭惡蕭賀氏,但是會粉飾太平,即便假笑也要和蕭賀氏打交道。如今知道了靖安侯的態度,她終於可以憑著心情對蕭賀氏甩冷臉,於是整晚都毫不掩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