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明拖走了斷氣的張掌門, 出去時拜托同在客棧的小師妹進去照顧蘇沐。
少林寺眾僧做了一場法事, 法事後, 各門派開始陸陸續續離開。事情很順利,但是離開時, 所有人都唏噓不已。當年赫赫揚揚的青岩派,如今徹底煙消雲散。與此同時, 揭發此事的歐陽明幾人聲名鵲起,尤其是突然冒出來的寄雪、太湖水寨, 在歐陽莊主的介紹下,也被眾人了解認可。
寄雪為此還特意去感謝歐陽莊主為太湖水寨背書。
歐陽莊主滿臉笑意:“不必如此客氣,說不定呀, 過段時日咱們就是一家人了。”
寄雪紅了臉,歐陽明激動不已:“爹!羅叔同意了嗎?”
歐陽莊主哼了一聲:“人家對你不甚了解, 怎麼舍得把寶貝女人輕易許出去?此事了了,你要是有誠意,就親自上門提親去。”
“可以可以!”歐陽明立刻應下,喜滋滋地看著寄雪。
心頭有了此事的歐陽明迫不及待催著大家啟程回南, 蘇沐有傷沒法遠行,就獨自留下在少室山下養傷。
雖然歐陽明的心情無比急切,但是其他人卻一點都不急, 之前一味趕路還提心吊膽,這次無事一身輕,大家邊走邊玩,遇到不平便順手拔刀相助, 有時候還特意繞遠路,隻為了看一處好風景。歐陽明百般不樂意,在寄雪好奇期待的目光下,最終還是妥協。
就這樣,走走停停,到了太湖幾人也沒停下,往水寨遞了幾封信,繼續去杭州。
到杭州時,已經到了隆冬,馬上就要過年了。
他們到的第二天,杭州下了雪,西湖白茫茫一片,美得如同仙境。
歐陽明甩掉了好友們,拉著寄雪獨自出門。
“我們去湖心亭看雪!”
寒冬大雪天,西湖邊上人跡罕至,兩人進了湖心亭,呼吸著冰涼的空氣,看著眼前的雪景。
歐陽明握住寄雪的手捂在袖子裡:“去年冬天,也是好大的雪,我沒找到家人,獨自住在客棧。那時候我就想,哪怕我是皇帝我也要回水寨,回去了就再也不出來!”
寄雪伸手摸了摸他被風吹涼的臉:“你那時候怪不怪我?我這麼冷漠地逼你離開?”
歐陽明搖頭:“不怪你,想你。”
寄雪靠進他懷裡。
歐陽明依舊將她雙手捂在胸口,抱住她:“遇到你是我今生最大的運氣,新的生命、新的人生,過去一年給我太多改變,我希望,以後我們可以攜手走下個二十年、再下個二十年……”
寄雪無聲點頭。
歐陽明嘿嘿笑起來,高聲說:“你答應了!”
寄雪見他雀躍的模樣,意識到自己似乎又被他套話了?氣得想要踢他打他。
歐陽明繞著圈躲,笑聲張揚又快活。
遠處的白堤上,一個灰色的聲音慢慢悠悠地走來,距離他們近了,歐陽明認出熟悉的攤子,是賣燒餅餛飩的。
“你手好冰,我去買一份,吃了熱乎熱乎。”
不等寄雪說話,他就足尖一點飛了出去。
寄雪內功不強,還沒能抵禦冬日的寒氣,她一邊對著雙手哈氣,一邊看著他身影慢慢變小,眼裡都是甜意。
歐陽明半路攔下了趕路的小攤販,背對著她買燒餅,寄雪看著看著,眼前突然插進來一個人。
“羅姑娘。”
“蘇沐?”
蘇沐麵無表情地站在她麵前。
歐陽明把燒餅放進衣襟,用胸口的熱氣捂著,轉身快速回來時,隻看到亭子裡一個女人的背影,他看到的第一眼就皺了眉頭。
“你是誰?寄雪呢?”
蘇沐轉過身來:“你能看出不是她,卻看不出是我嗎?”
歐陽明眉頭一鬆繼而又皺緊:“寄雪呢?你怎麼會在這?”
“她本事那麼大,我能把她怎麼樣?”
“彆開玩笑了,她功夫不好,很容易出事的,你把她怎麼了?”
蘇沐眼裡有了怨,直直看著他:“我隻想單獨和你說幾句話,說完就把她還給你。”
歐陽明不可思議地看著她:“想說話什麼時候不可以,你趕緊把她交出來!”
蘇沐說:“我問完幾句話就走。”
“不管幾句話,你想說一天我都不會有意見,但是,蘇沐,把寄雪交出來。”歐陽明沉下了臉,聲音也變得嚴肅。
蘇沐委屈地看著他:“你不是說依舊當我是妹妹嗎,你凶我?”
歐陽明焦躁地在原地走動,走了幾步突然停下:“蘇沐,過了這麼久,經曆這麼多事,你可不可以成熟一點?親妹妹乾了這事我都要教訓!你什麼話也彆和我說,把人交出來,我們回去你想談什麼都可以,否則,你問什麼我都不會回答,你也彆想聽到我真心話。”
“如果你不回答,那我就不說……”
歐陽明氣得胸口發悶:“放人,什麼事我們回去好好解決;她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蘇沐,我一輩子不會原諒你。她遭遇了什麼,你也得去體驗一遍!”
蘇沐白了臉,不可思議地問:“她就這麼重要?”
“是!”歐陽明加重了語氣,“她很重要!而且你的行為我無法接受!你做事之前,有沒有考慮過彆人的感受?你永遠要這麼任性下去嗎?”
蘇沐眼睛慢慢紅起來,眼眶裡水汽凝聚,然後滑落,她快速低頭抹了眼淚,手指向一個方向。
歐陽明立刻飛過去,在石塊樹叢中找到了寄雪。
她被點了穴,靠著石塊坐在地上。
歐陽明趕緊把人扶起來,解開她的穴道,拍去她身上的雪水和泥漬,見她下半身衣服都被沾濕了,又是心疼又是生氣。
“你怎麼這麼笨,輕易就被人點穴了?不會反抗啊!”
寄雪委屈:“她假裝放棄,趁我放鬆警惕就下暗手!我功夫又不好。”
歐陽明心疼地抱住人:“凍壞了吧,我們回去。對了,還有燒餅,熱乎乎的,你先吃。”他掏出胸口的燒餅,果然還燙著,寄雪捧在手裡,甜甜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