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燒39度多,胃病發作劇烈, 痛得嘴唇發白。
宣寧一手按著止痛的穴位, 一手給他揉胃, 施胤額間都是汗水, 牙關緊咬。除了無意識時哼了幾聲,後來再也沒出聲。
醫生很快趕到彆墅, 施胤的病例他很清楚, 前兩天複查還轉好的人突然又舊病發作, 他比誰都驚訝。
“不應該啊,這兩天又勞累了嗎?還是吃了什麼刺激的東西?有著涼嗎?”
宣寧也一頭霧水:“昨天他坐了一天, 中午飯沒吃, 但是我一直注意調理他的身子,所以這次沒發病,睡前還確認過他沒有胃痛, 著涼更不應該了,這屋裡都是恒溫的,而且大夏天, 怎麼會著涼呢?”
說到恒溫,她突然扭頭去看空調麵板, 20度?昨天她出去前確認過26度才走的!
醫生正在給施胤輸液, 吃了止痛藥的施胤微微恢複了清醒。
宣寧眼睛盯在他床頭櫃上的智能遙控器上:“你很熱嗎?怎麼把室溫調這麼低?”說完,施胤還沒回答,她又看到了床頭櫃下方半開的抽屜。
她走過去慢慢拉開抽屜,一瓶紅酒, 已經空了……
“你喝酒了?”
醫生扭頭看過來,一看到這個空瓶,臉都青了:“你不能喝酒,至少五年內都不能飲食這些強刺激的東西,你真是不要命了!”
病人不遵醫囑,神仙也難救。
施胤有氣無力地抬眼,看了一眼黑著臉舉著空紅酒瓶的宣寧,氣息微弱地說:“我睡不著……”
宣寧可不信他這些屁話,哪一天他睡得踏實了?難道每天都在喝酒?但是對方已經虛弱不已,她不能再對著一個病號發火。
但是宣寧也沒法故作輕鬆,她沉著臉看著醫生給他輸液,開藥,仔細聽著醫生的種種叮囑。
施胤就好像被他們遺忘了一般,他們說的都是他,但是誰都沒有理會他。
施胤眼睜睜看著兩人說著話出去,一起拐出了門沒了身影,他看著天花板的燈苦笑。果然是自作自受了。
十幾分鐘後,廚房阿姨端著一碗粥進來:“少爺,你先喝點粥墊墊胃。”
施胤說:“沒胃口。”
阿姨一臉為難:“宣小姐說了,您必須吃下我才能走。”
施胤錯愕了一瞬繼而越發苦笑:“拿過來吧。”
這回是真的氣著了,連飯都讓阿姨送,不肯看他一眼。施胤頭很痛很沉,思維總是中斷,一時之間對於宣寧的氣惱不知如何是好。
他默默吃完了整碗粥,阿姨高興地出去了。
半個小時後,一個小腦袋從門口探進來。
“叔叔——”豆豆小聲喊他。
施胤正開了平板看公文,隻是因為病中,注意力沒法集中還老是思維堵塞,效率非常低。他正看得心浮氣躁,就聽到了豆豆軟軟糯糯的聲音。
“嗯。”他應聲,想了想招手讓她進來。
豆豆一笑,邁著小短腿跑進來,非常熟練地爬上他的床,看到他手上的鹽水針管,臉上的笑立刻沒了,皺成了一團:“叔叔你打針了!”
施胤“嗯”了一聲,停頓了幾秒,問:“你阿姨呢?”
豆豆皺著小眉頭趴下來對著他插著針管的手背呼呼,一臉心疼:“打針好疼,生病還要吃苦苦的藥,一點都不好!叔叔,你是不是不聽話啦?”
施胤清了清嗓子說:“你不聽話就生病?”
“對啊,我媽媽說了,小孩子不乖,就會生病打針,豆豆很乖所以不生病,叔叔肯定不聽姨姨的話,所以要打針!”
施胤不知道是不是發燒的關係,臉上發燙,他轉開了視線,又問:“你寧寧姨姨呢?”
豆豆一屁股坐在他身邊,兩手往臉上一拉,做了一個嘴角下垂不高興的表情,很小聲地說:“姨姨生氣。”
施胤更加心虛了,轉移了話題,和小孩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宣寧和醫生離開後先去照顧豆豆起床,陪著孩子吃完了早飯,見豆豆問起帥叔叔,就讓她去找施胤了。有個孩子纏著他,正好讓他沒空工作。
看著豆豆進了施胤臥室,她找了管家,把彆墅所有的酒都收了起來,最後隻剩下施胤房裡,宣寧讓管家去收,管家不敢,連連搖頭。
無奈,宣寧自己進了房間。
進去的時候,她正聽到豆豆對施胤講解什麼是小豬佩奇,施胤仗著自己的智商無恥地逗著豆豆,小姑娘掰著手指頭數佩奇一家有幾人,在他的乾擾下半天沒數清楚。
看到她進來,施胤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眼睛在發亮。
但是宣寧根本沒有看他,她把他屋裡所有的櫃子都一個個打開,不放過任何一個放酒的地方。
施胤起初不明白她在做什麼,見她翻箱倒櫃有些不開心,卻不敢惹她更加生氣,小聲喊她:“宣寧,你找什麼?”
宣寧沒回答,直到把藏在櫃子裡的酒全都找出來,她回頭抱著酒瓶看著他:“聽從醫囑,這些酒換個地方收藏。”
施胤啞了聲。
他看著她依舊帶著怒氣的背影從門口消失,慢慢轉回視線,看到豆豆捂著嘴大眼睛眨啊眨機靈不已。
見宣寧走了,小姑娘皺皺臉:“姨姨好凶!”
施胤說:“她不凶,尤其不會對你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