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鐧已經走馬上任神機營武官,雖然宮中希望他加班加點學習培訓, 但是神機營的事情不可耽擱, 所以在宮規學了七七八八後,楊鐧表示, 要回大營履職了。
教習女官並不太滿意, 稟報上級如何處理, 著重點明未來皇夫在後宮規矩上學得很是差勁。
宗正府層層上報,宗正一看, 後宮規矩?反正是自己人才能看到的, 那就慢慢學,神機營不能出岔子, 不然內閣那群老頭子又要鬨翻天了。
於是,楊鐧輕鬆脫身,憋了近一個月的精力,衝到神機營對著手下的兵一通發泄。
神機營的士兵都在猜測這位主動去參選皇夫的上官是什麼樣的人, 因為有個“媚上”的印象在, 大多覺得楊鐧沒什麼本事, 從前那些功勞不知怎麼得的呢!
結果,一個月不見, 楊長官一回來就拉了人一通操練, 把一群人練得哭爹喊娘, 全程一起參加的楊鐧卻隻出了一身汗不見疲憊……
“火|槍|手呢?來來來,讓我看看我們火|槍的威力!”楊鐧興致勃勃。
一通猛練後的火|槍|手:……拿槍的手都在抖,動不了了……
給神機營布置了每日訓練任務, 說好下次查閱的時間,楊鐧又默默進了宮,繼續培訓去了……
女官說女皇愛絲竹,於是教楊鐧彈琴。
楊鐧滿手都是拿刀磨出的厚繭子,對著極細的琴弦,那是根本掌控不了力度,女官說“輕勾”,他“輕輕”一勾,弦斷了……
連續壞了幾把琴,女官放棄,轉而拿出玉簫:“楊公子,咱們先學這玉簫吧,女皇善琴,以後您和陛下琴簫和鳴,也是一樁佳事。”
楊鐧想想,是挺不錯的,印象裡人家說起柳公子,也都說他詩詞歌賦,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他總不能一樣都趕不上前一位吧?
楊鐧認認真真學簫,吹得體德殿方圓百米無人願意接近,連鳥都撲楞楞飛走,簫聲不停絕不回來。
女官從滿臉嚴肅到麵無表情。
皇甫楹從宮人處聽說了楊鐧學樂器的事情,心中好奇,學完了自己的課程後特意挑了一個空閒的時間去看他。
此時在上課的楊鐧,再一次嘗試吹奏女官教授的曲譜,但是曲子一出來,他自己都清楚,太難聽了!
女官臉色努力保持平靜,但是最終沒控製住,露出了朽木不可雕的嫌棄。
楊鐧停下吹奏,握緊了手中的簫。他真的是認認真真在學,但是也許天賦如此,不管他如何努力,吹出的簫聲依舊不堪入耳,女官教導的話他聽著都懂,但是手指就是聽不了使喚。這些禮樂女官努力掩藏的輕視他不是看不見,但是想證明自己也得自己能做到才行。
女官看他臉上隱隱露出怒氣,嚇了一跳,想到這位是殺過人的武官,連忙收回了所有神色。
楊鐧握著簫大步走出門,走到了庭院裡,對著裡頭一臉驚惶的女官喊:“你彈琴,就彈上次你教我的那首!”
女官狐疑地看著他,不動。
楊鐧虎了臉:“沒聽到嗎?”
“是!”那女官連忙答應,碎步走到琴邊坐下。
琴聲起,楊鐧以簫為劍起勢舞動。琴聲快則劍花紛飛,琴聲慢則劍招飄渺,手上雖然是簫,但招式利落、氣勢泠冽,讓人如入戰場。
這不是宮中舞姬跳的美感有餘氣勢不足的劍舞,這是實打實能殺敵對陣的劍招,但是楊鐧很聰明,招式隨著音樂流利變幻,氣勢之外又多了一點藝術之美。
琴聲停,楊鐧收簫立定。
“啪啪啪——”鼓掌聲從門外響起。
驚呆了的女官和氣喘籲籲的楊鐧一齊往外看去。
皇甫楹站在門外,一臉讚歎地看著場中的楊鐧。
“小楹!”楊鐧驚喜。
女官震驚地看著楊鐧,不明白禮儀官之前教導了一個月,怎麼沒告訴他皇夫與女皇的尊卑之彆。
她連忙跑出來跪地行禮。
楊鐧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人,又看了看自己……
皇甫楹沒有在意楊鐧的糾結,她揮手讓女官退下。
楊鐧看著她:“我是不是也要給你行禮?”
皇甫楹一邊笑一邊走進來:“你現在才發現嗎?那你願不願意行禮?”
楊鐧直挺挺站在那,語氣輕鬆:“作為楊鐧,我願意行禮,但是如果是作為你的皇夫,你的丈夫,我不太願意。”
“哦?為什麼?”皇甫楹好整以暇地看著他,“丈夫就不願意對我低頭了嗎?”
“不是,我不怕低頭甚至下跪,但是,”楊鐧不避不讓回視,眼中還帶著笑意,“作為你的丈夫,你在我眼裡不是女皇,隻是皇甫楹。在我們私下裡,我想對你做很多事,不隻是君臣之禮……總覺得跪來跪去,都不像我們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