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弱不禁風32(1 / 2)

柳湧死活不肯說到底知道了什麼,催著她趕緊去看望張蔚恒,又叮囑:“你們倆那事,攤開來好好談談,有的誤會趁早消除,不然回頭掰不回來就糟糕了。”說完又噗嗤噗嗤笑。

柳洺滿腦子問號,什麼東西?

一路滿頭霧水,進了張家聽說張蔚恒正醒著,柳洺將大哥的異樣拋在腦後,加快了腳步進屋。

“張大哥!”

張蔚恒正在吃早飯,因為發燒過後沒什麼胃口,一碗雞絲小粥被他吃得像苦藥汁,聽到熟悉的聲音眼睛一亮。

“洺兒!”

柳洺動作一頓,搓搓手臂瞪他:“都說了彆這麼叫我!”

張蔚恒嘿嘿笑著,不反駁,隻一眼不錯地盯著她看。

柳洺走近,看了看小廝手裡的粥,幾乎沒動過,親自接過喂他:“今天身子感覺怎麼樣?”

張蔚恒受寵若驚,臉頰微微紅了,大出血後的麵色紅潤了許多,少了幾分病態:“挺好的——也不是,我吃什麼都沒胃口,傷口還疼……”他本想隱瞞不讓柳洺操心,但話出口又怕柳洺當真了不再來看他,連忙老實交代。

柳洺心中有數,知道他真話假話,一邊晾涼了一勺粥喂過去一邊說:“沒胃口也要吃,你現在要多吃飯補充營養。”

張蔚恒老實極了,喂一口吃一口,眼睛時不時地盯著柳洺看。

飯後,張蔚恒昏睡了好幾日精神頭很足,躺在床上怎麼都睡不著,東拉西扯地和柳洺聊著天。

柳洺便順勢問起水寇:“那水寇是什麼情況,你報案了嗎?”

“報了,還沒有下文,不過我覺得很蹊蹺,那是官方開的水路,每日來來往往那麼多官船民船,怎麼會有賊寇膽子那麼大。”

柳洺這幾日查過,的確如張蔚恒所說,照常理,水寇不可能那麼囂張,跑去官道搶劫。

“你在南邊得罪過人嗎?”

“做生意總有競爭對手,我此次去南方是為了進上的那批絲綢,順帶也采購了南方的茶葉瓷器,打算倒騰到京城裡來賣,期間難免遇上與我競爭的人……雖然如此,不至於膽子如此大,光天化日之下要取我性命?”

船上有送去宮中的貨,難怪張蔚恒不肯棄船逃走,柳洺慚愧自己錯怪了他。

“你得罪了誰?”她問。

“鹽商金家,這批絲綢品相極好,花色寓意也好,我下了訂單後,金家曾上門要求我轉賣給他們,但是宮裡的訂單是有期限的,彆的可以讓,這批貨我要是讓出去,可能來不及找到第二批合適的,我便拒絕了。金家來了兩次,沒得到滿意答複就沒再來了。”

柳洺是戶部侍郎,對鹽、鐵最敏感:“你好好休息莫多想,我會查一查是怎麼回事。”

張蔚恒擔心她:“這些人無法無天,你本就在官場中心受人矚目,還是小心自己為上。”

柳洺點頭,心裡卻直覺這鹽商有很大問題,而且皇帝怎麼都動不了的江南,這次終於給他們送來了切入點。

正想著朝中的事,手上突然被握住,她垂目看去。

張蔚恒抓著她的手,眼底濃鬱的情意滿滿彌漫上來:“我以為,這次再也見不到你了。”

柳洺頓了頓低頭:“那日看你渾身是血,我也嚇了一跳。”

交疊的手緩緩轉為十指相扣,張蔚恒放輕了語調,兩人之間的空氣變得繾綣:“我不怕死,隻是充滿了遺憾,我努力了九十九步,就差你的回應了,還沒等到結果卻可能命喪他鄉,我就想著,我不能死,一定要堅持到回京,哪怕見上你最後一麵……”

柳洺扯了扯他的手阻止:“你瞎想什麼?雖然傷挺重,但是不至於!”

張蔚恒看著兩人緊扣的十指,笑了,因為柳洺也握住了他,沒有鬆開。

柳洺的臉上有點紅,但是不再像從前那樣抗拒他,以默認的態度接受了他的親近。聽說張蔚恒出事那一刻,她就明白了自己的心,那一瞬間心臟停止跳動,是從未有過的恐慌。未來怎麼相處可以互相商量,但是她已經決定直麵內心,她信張蔚恒,也信自己的理智和手段。

張蔚恒拉著她的手貼在臉邊,一遍遍叫著她的名字,語氣繾綣含情。

柳洺越來越不好意思,掙紮著想抽回手:“有什麼事等你傷好再說,現在彆作妖!”

張蔚恒眉眼都是笑,心卻徹底定了,就好像鳥兒歸巢,這些年來孤獨的心終於找到了溫暖的歸宿,一陣暖意傳遍四肢百骸。

“不用等到以後,我們現在——”

“大人,皇上宣召!”有柳府的小廝趕來通知。

臉上浮現失落,張蔚恒默默鬆開手:“你去忙,空了再過來。”

柳洺歉疚地看著他:“我出宮就來看你。”

張蔚恒拍拍她的手臂笑:“天晚了就彆來了,不要累著自己。我知道你前幾天不管多晚都有過來,下次彆這樣了,養好精神,等休沐了再過來。”

柳洺抿唇,點點頭。

張蔚恒今天真的非常高興,那點小小的失落很快就忘在了腦後,招招手讓柳洺低頭:“你過來些,我同你說句話,太遠了我扯嗓子傷口疼。”

柳洺心中正愧疚,聽話地低頭側耳去聽。

張蔚恒看著近在眼前如白玉般的臉頰,小巧圓潤的耳垂,喉頭微微一動,側臉抬頭親了過去,一觸即離。

柳洺整個人跳了起來,臉頰火燙:“你——”

張蔚恒一臉得意滿足:“好了,我說完了,你快進宮吧,彆讓皇上久等了。”

柳洺氣得重重跺腳,狠狠瞪了他一眼,捂著臉大步走了。

背後的床上傳來一聲悶笑,充滿磁性,柳洺後背一僵,步伐越發急促快速。

人走後,臥室恢複寂靜,張蔚恒看著床頂,伸手摸著唇瓣,那個滑嫩的觸感還清晰的殘留在唇上:“像個姑娘似的。”他喃喃。

自言自語完,眼前突然浮現剛才看到的耳垂,柳洺的耳垂上有個圓點,不像天生的,倒像後天導致的疤痕。

怎麼會傷到這個部位?張蔚恒腦中閃過這個疑惑。

皇帝召見柳洺沒什麼急事,就是最近得了一幅名畫,他正得意高興著,找來與自己誌趣相投的臣子,一起賞畫聊天,還皇恩浩蕩,帶著柳洺一起逛禦花園,享受獨一份榮寵。

柳洺高興皇帝對她的親近信任,又無奈這時機可真不對。

皇帝並不覺得時機有什麼不對,柳洺才思敏捷,說話動聽,和她交流起來,詩詞歌賦、談古論今樣樣都行,越說興致越高,越說越深入朝中諸事。

聽到皇帝感歎鹽課這幾年疲軟,柳洺心中一動,不動聲色地多問了幾句。鹽課是右侍郎管的,她被嚴密防備著,得到的消息不夠多,但是皇帝很了解全盤情況,雖然不曾細細說來,透露出的幾點卻讓柳洺心驚。

“臣雖不了解具體情況,但是這幾年鹽引越發越多卻是有目共睹的,如何鹽引多了,進庫的銀子反而少了,連鹽課也跟著疲軟……”

皇帝說:“愛卿誤會了,鹽引每年都是有定量的,增長並不快,你以為多了,估計是有預支,這些預支的鹽引都是來年要還的。”這事,鹽政司幾年前和他說過。

是嗎?那如果明年繼續預支呢?而且倘若市麵上需求少,這些官員預支了鹽引給誰去?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