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年端午節,因這兩年風調雨順,皇帝心情很好,下旨要與民同樂。京城每年都會舉行賽龍舟,地址就在城外的一條江上,皇帝下旨後,工部開始在江邊搭建高台,以便到時候皇帝帶著百官前來觀賞龍舟賽。
聽說皇帝將會去江邊看龍舟,提前一個月,江邊的酒樓、觀景台全部被京城高門預訂,尤其是皇親國戚,幾乎占據了臨近皇帝的所有位置,四五品的官員家屬隻能在偏僻的地方搭個棚,更何況其他小官平民,連擠都擠不進去。
張蔚恒是個機變的人,他早在皇帝下旨前就聽柳洺提起皇帝的意向,當即就在江邊預訂了好幾個位子,等到京城家家戶戶開始爭搶,一個接近皇帝的包廂炒成百金的時候,他就把上好的都賣了出去,淨賺一筆,給自己和柳洺留下不好不差的包廂。
端午節那日,柳洺先去陪了皇帝。皇帝出宮來到現場就後悔了,因為人山人海,不僅安全沒有保障,連龍舟都看不見,隻看到滿滿的人頭。勉強維持興致和大臣們聊聊天,等到龍舟賽出了結果,他褒揚幾句助個興,就讓官員們回去陪家眷,自己也回宮找皇後過節去了。
柳洺一早猜到會是這麼個結果,皇帝想得很好,卻不知道自己身為天子,影響力有多大,今天負責守衛的禁軍一個個都繃緊了神經,恐怕入伍以來從沒這麼提心吊膽過。
皇帝一走,她就朝著張蔚恒約定的地方走去。
途中先後遇上李仁和趙焱邀請一起去他們家中過節,她都婉拒了,隻不緊不慢地往不遠處的酒樓走。
她卻不知道,在她第一次遇到李仁時,就已經引起了有心人的關注,等到她和趙焱相遇,那人已經跟在了她的身後。
趙王世子是京城出了名的紈絝,說他紈絝都太輕,就是一個無惡不作的混世魔王,他爹趙王卻是個十分正直勤勉的人,他對混賬兒子有諸多不滿,一旦聽說兒子乾下了什麼混賬事,輕則責罵一個時辰重則棍棒伺候。
趙王世子最厭惡的人就是趙王口中的“彆人家孩子”柳洺,因柳洺與他同歲,在他連四書五經都沒學會的時候,柳洺已經六元及第,趙王每每恨鐵不成鋼時就會拿他與柳洺相對比;與此同時,世子妃和柳洺也有仇,而且是深仇大恨,因為世子妃的大伯正是當初被柳洺直接拿下馬的西府總督。西府總督出事,娘家分崩離析,世子妃在王府地位一落千丈,步履維艱。
世子夫妻二人難得在一件事上如此同仇敵愾,並且互相加深這份厭惡,二人將柳洺恨到了骨子裡。
今天靠近禦駕處,趙王府一早就預定好了包廂,皇帝離開後,趙王直接回府並沒有去找兒子,而趙王世子一早預料到他爹不會來,正與狐朋狗友坐在包廂裡喝酒作樂,一屋子四五人,每人懷裡抱著至少一人,細看去,發現其中幾個看似女相實際都喉結突出。這些人嬌笑此起彼伏,眼裡卻帶著討好與畏懼。顯然,這群恩客並不是什麼脾氣太好容易伺候的。
柳洺與李仁相遇,正好在他們的包廂下,因為李仁高聲喊了一句“柳洺!”,一下子被趙王世子聽到了耳中。
包廂裡的一眾紈絝全都知道趙王世子厭惡柳洺,今日正好遇上,幾人湊到窗口往下看,找了一圈終於找到人,原本以為是個書呆子,誰知完全出乎意料,那柳洺文弱纖細,皮膚白皙,說話也溫溫和和的,半點不像家中老頭說的那般盛勢淩人。
“喲,這柳六元長得比女人還好看啊!”
“好看個屁!”趙王世子黑臉,“裝模作樣不男不女。”
“彆說,比柳兒有味道多了,嘿嘿。”
柳兒是南風館的頭牌,在座的全都知道,但是隻有趙王世子真正嘗過滋味,是趙王世子的寶貝之一。
把一個朝廷重臣與南風館頭牌做比較,這是赤|裸裸的侮辱,趙王世子臉上好看了許多,並不介意此刻柳兒被踩一腳。
有人見狀,陰陰地笑了一聲,湊到趙王世子身邊嘀咕。
片刻後,趙王帶著其中兩個朋友一路下了酒樓,跟上了柳洺。
此時柳洺並不知道樓上發生的一切,她知道趙王世子,但和對方沒什麼交集,也不怎麼關注這些紈絝。
江邊人極其多,走到哪都是人擠人,柳洺又正好處於女人特殊的那幾天,身體不太舒服,沒發現周圍有什麼異常,一路往目的地行去。
眼看著約定的酒樓已經在視線內,遠遠的,她看到張蔚恒趴在窗邊,正探著身子四處查看,顯然是在找她。柳洺眼裡有了笑意,加快了腳步。
走到距離酒樓五六十米時,突然人群出現了躁動,柳洺和小廝被猝不及防的人潮衝散,她一驚,怕出現踩踏事件,連忙往後麵空的地方躲。誰知剛往後退了一步,原本空曠的後方突然迎上來幾個人,其中一人抓住了她的手臂,而另一人往她胸前探去。
柳洺大怒,一把抓住其中一隻手,想要回身反擊,前麵的人突然朝著她擠過來,擁擠的人潮讓空氣變得稀薄,柳洺更是連轉身都不能。
此後每一次眼看著可以掙紮逃開,人群就突然朝著她壓過來,她突然意識到,這不像是是個意外。
但是到底是誰設下的局事後可以再查,眼前的危機卻刻不容緩。那兩隻鹹豬手肆無忌憚,柳洺擋住了胸口,卻沒擋住其他地方,眼看著外衣衣帶要被他扯開,她急得觀察四周,不斷掙紮,終於在官服外套散開後,透過人和人的縫隙,看到了三步遠的江水。
柳洺慢慢減緩了掙紮的力道,讓對方以為自己已經無力掙紮,甚至仿佛要昏迷般倒進對方懷裡,腳下卻順著不斷湧過來的人群一點一點地往江邊挪。
她的放棄抵抗讓對方得意不已,耳邊甚至傳來一聲囂張的褻笑。
懷中人的柔軟出乎趙王世子的意料,他玩過很多男人,但是哪怕如頭牌柳兒,都沒有柳洺給他帶來的感覺奇特,他讓手下人抓著柳洺的手臂不讓她動彈,自己借著人群的遮擋一層層扯開柳洺的衣衫。
此時是初夏,官員都著夏衫,趙王世子設下的毒局便是製造混亂猥褻柳洺,大庭廣眾之下把他脫個精光,讓他出個大醜。要是柳洺來個文人的羞憤欲死甚至直接死那就更好了,省得礙他的眼。
這種事情他乾得多了,家中的小妾好幾個都是這麼得來的,當初南風館的柳兒也是這麼被他拿下的,剛才好友說起柳洺比柳兒還有味道,他就動了心思,所以親自出馬,想要嘗嘗六元及第狀元郎和柳兒有什麼不同。
柳洺的示弱讓他得意不已,手順著最後一層裡衣伸進她的胸口……
那一瞬間,柳洺猛地轉身,看到身後的臉震驚得瞪大眼,電光火石之間,她沒有避開趙王世子伸過來的手,在他震驚呆住的刹那一把推開人倒進了江水裡。
“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