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弱不禁風48(1 / 2)

柳洺一聲怒斥,滿腔憤怒噴薄而出,聽到聲音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她此刻的怒火與恥辱。

趙王世子就站在她邊上,他這個人特異獨行,彆人覺得科舉做官難,柳洺能走到如今絕不可能是深閨女子,他偏偏對此沒有概念,因為不知其中困難便沒了迷障;而他男女通吃,見慣了兩性種種外貌裝扮,柳洺這樣雌雄不辨的站在他眼前,又有親自發現的那根布帶,便篤定了柳洺是個女人。

柳洺怒火高熾,他卻覺得柳洺是虛張聲勢,臉上越發得意:“我說的是真是假,想要驗證再簡單不過,你把衣服脫了啊!”

話一落,柳洺的目光徹底被怒火燃燒,她極冷極冷地哼笑一聲:“士可殺不可辱,你辱我一次不夠今日還想辱我第二次!無恥之尤!”

這話一說,很多人看著趙王世子的眼神就變了,說不準世子的目的就是為了再侮辱柳洺一次,人家是皇帝的族弟,鬨這一出也不會受大罪,而柳洺要是真的當庭除去衣衫……他以後如何在朝中立足?

趙王世子卻沒有感受到周圍人的想法,他覺得柳洺是心虛了:“你不敢!你是女人,所以根本不敢脫了衣服驗身!”

“笑話!”柳洺正眼都不想看他,“仗勢欺人不知收斂,當著萬歲和文武百官的麵鬨這一場,讓一個男人脫衣自證是男人,世子是何居心?”

趙王世子最厭煩文人說話繞圈子,在他看來柳洺就是在逃避:“不當著百官的麵也行,隻要讓皇上派個人,帶你下去驗身,是男是女一驗便知!”

他覺得自己誌在必得,要驗證一個人是男是女,直接驗身多麼簡單?柳洺隻要被皇帝拉下去脫衣驗身,一切都會真相大白。

然而他卻不懂,脫衣驗身對一個文人、一個三品官員意味著什麼,柳洺脊背挺得筆直,像一杆青竹牢牢咬定在金鑾殿前,擲地有聲:“要驗身可以,抬著柳洺的屍體去驗!隻要我有一口氣在,絕不容人肆意侮辱!”

趙王世子氣得七竅生煙,看向皇帝:“皇上,柳洺這是在逃避!您隻要把她拉下去驗身……”

“胡鬨!”皇帝瞪著趙王世子,“你有證據就拿出來,再胡攪蠻纏休怪朕不客氣!”

柳洺是男子這個認知在場所有人都根深蒂固,想要推翻它趙王世子必須拿出足夠鐵的證據,沒有證據,皇帝怎麼可能去傷害自己的心腹滿足趙王世子荒唐的要求?無論當庭脫衣服還是被帶下去驗身,這都是屈辱的事,何況柳洺自始自終都是無辜之人,皇帝自然要求誰主張誰舉證。

趙王世子卻呆住,他怎麼就胡攪蠻纏了?柳洺是男是女,脫了衣服查一查不就好了?

柳洺臉色冷得凝成了冰,她看向趙王世子:“世子說我是女人,證據呢?”

趙王世子想說驗身,但是想到皇帝不同意,硬生生咽了回去,轉動腦子想疑點,彆說,他是充分準備過的,柳洺身上的疑點他全都一一記著:“你既然是男人,為何從不與男人一同出恭、洗澡,大家都知道,柳洺一年四季愛穿高領,現在都是夏日了,你看看你穿的,誰夏日裡還穿這麼高的領子,你不熱嗎?還是心虛為了遮掩你沒有喉結!”

柳洺嗬地笑了一聲,十足諷刺:“我自來都身體不好,人家熱的時候我覺得冷,人家冷的時候我手腳凍得僵硬,但是我也從沒有這樣的夏日穿過這麼厚的衣裳,我炎炎夏日穿成這樣到底拜誰所賜?!”

趙王世子吊著眼角,一臉“你繼續吹”的神色,但是知道禦醫診斷結果的人全都不滿地看著他,隻歎息趙王怎麼生了這麼一個無法無天的蠢貨。

這時,有一個武將站了出來。是當日一起去西北的禁軍首領,如今他已經官升兩級,可以在大朝會時站在百官中上遊聽政。

他正氣凜然地站到了正中央:“卑職可以為柳大人作證!趙王世子所說並非真實!當日柳大人與我等在西北重建城池,我們十幾人兩輛馬車,風餐露宿同吃同睡,柳大人除了愛乾淨一些,所有行動都與我們一起!當初柳大人假扮車夫運送糧草,進了西北更是宵衣旰食,禁軍的兄弟們都受不住這份艱難看不得屠城慘劇,柳大人一日日堅持下來,世子隻盯著屎尿細節,倘若換到柳大人的位置,不說麵對滿城屍山,便是運送糧草半月,您恐怕比女人還嬌弱受不住!”

趙王世子臉青了又白白了又紅紅了又青,氣得陰狠狠地盯著這泥腿子。

皇帝看到這個眼神,眉頭一皺。

其實隻要明眼人都能看出誰好誰壞,柳洺飽受屈辱指責,看向趙王世子的眼神怒得恨不得把人大卸八塊,但是她的眼神清正坦蕩,怒就是怒,恨就是恨;而趙王世子呢,看柳洺的眼神帶著不正經,看武將的眼神滿是陰狠,一看就不是正道之人。

“柳洺與同僚朋友如何相處你又不曾見到,這等捕風捉影胡加臆測的事不必拿出來說!”皇帝覺得禁軍統領說得太對,堂堂一個趙王世子,就盯著屎尿屁的事,盯著人家柳洺和誰上茅房,簡直太**份!

趙王世子一口氣哽住,咬咬牙,好,那換一個疑點,他就不信,柳洺都能編出理由!

“皇上,這是我派人去柳洺老家調查的東西,柳洺和張子文在天一書院同窗三年,可是她老家的鄉親卻說,柳家大少爺當時就在家中!柳家就一兒一女,難不成柳大人還會分|身之術?”

調查的結果被記在一本小冊子裡,內侍見狀立刻將冊子送到了皇帝跟前,皇帝翻了幾頁,本以為他會看很久,但幾頁後就停下了,臉上看不出喜怒,讓人遞給宰相等人傳閱。

宰相等人滿懷好奇,但是每個人反應都一樣,翻了幾頁就神色莫名地遞給了下一個。

最後,這本冊子被傳到了柳洺手上,柳洺還不曾自辨,大理寺卿便開口了:“這份調查內容……”他似乎難以找到詞形容,“一個小縣城至少數千人,熟識柳家的至少也該有近百人,世子的調查對象卻不過十來人,其中有四人敘述與柳大人所說一致,這作為證據不合適。”

趙王世子怒瞪過去。

大理寺卿無視他,又補了一句:“即便要調查,至少也要詢問前後鄰居族人幾十人,才能根據她們的口供判斷真假。”

皇帝點頭,這就是他看完很無語的地方。這冊子裡一共十多個人,說柳洺當年未出遠門的都是什麼莊子上的莊頭、攤販鄰居,連一個親近點的族人、柳家友人都沒有。

這時柳洺出聲:“既然世子派了人去調查,難道隻問了這麼幾個我都記不清的‘熟人’?陛下,不如直接詢問當日去調查的人,他去了我家鄉,到底看到聽到了什麼。我們且不告訴他這冊子上的記載內容,兩廂對比便知這所謂的調查結果是真是假!”

趙王世子一慌,他為了突出這些有利的口述,把很多說柳洺好話證實柳洺去天一書院念書的言論都刪去了。

但是箭在弦上,他不得不提供家丁的名字,否則就是他虛造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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