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裡,宋年感覺自己仿佛回到了家中,自心底散發出放鬆舒適的愉悅感,那些紮入心底的事情好像從沒發生過,他一直在家裡,一直這麼安閒又規律地生活著。
醒來時,他記憶有一瞬間的空白,恍惚以為自己還在三年前,原地愣愣發了好一會兒呆,記憶慢慢回籠,終於想起這是在哪。
自己竟然在路小滿的書房裡睡著了……而且做了一個無比美好的夢,夢裡他無憂無慮,還是個人生無波無瀾的年輕人。
習習涼風吹到了腳邊,他看過去,不知何時,空調扇啟動了,室內涼爽了好多。桌上的西瓜皮也不見了,胸腹還搭了一件薄外套。
宋年在原地又坐了一會兒,徹底清醒後起身走出書房。剛打開門,飯菜的香味就鑽入了鼻尖。他驚訝地掏出手機,一看時間,竟然5點多了?
客廳裡的學生早就回家了,路小滿係著圍裙在廚房炒菜,生活的煙火氣息撲麵而來。宋年站在廚房外,又愣住了,不確定自己是不是還在夢裡,為什麼突然有種回家了的感覺。
路小滿關火盛菜,端著盤子轉身出來時看到了外頭高大的人影。
“你醒啦,洗臉了嗎?馬上就能吃飯了。”
宋年愣愣地點頭,聞著鼻前的菜香,轉身去衛生間。他得洗個臉清醒一下,不然腦子裡總有奇怪的想法出來。
晚餐比中午簡單,路小滿隻炒了兩個蔬菜,配上鹵牛肉,足夠了。
她看向餐桌對麵的宋年:“昨天值了夜班?我看你一下午都睡得很香就沒喊你。”
宋年:“嗯,本來想坐一坐,沒想到真的睡過去了。”
“你得注意一下身體,上了夜班就在家好好休息,咱們這麼近,我給你送一趟午飯也是可以的,老是睡眠不足對健康的危害多大啊,彆到最後你這個醫生反而健康堪憂。”
宋年夾了一筷子豆角,放到米飯上:“誰說當醫生就要身體好?醫生體質一直以來都很差,日夜顛倒,過度勞累,每年都有猝死的。”
“那就更應該注意了!”
宋年笑笑:“我知道。”
一個做菜一個洗碗,不知何時起這成了兩人的慣例,等到收拾好一切,宋年和路小滿在路口分彆,宋年果然回到家就躺上了床,好好睡了一覺。
而路小滿回到家,聽說了弟弟路聰聰的消息。
昨天她的話太紮老太太的心,今天一早她就念叨著孫子,找了空給路聰聰打了電話。路媽媽也想兒子,和婆婆一起打的,兩個女人你說完我說,我說完你說,催著兒子多多少少回家一趟。
實在是時間太久了,一年多了,過年都沒回來,兩個中老年婦女態度堅決,回家看看父母老人,要是有女朋友,趕緊帶過來!
路小滿回家的時候,全家喜氣洋洋,路聰聰答應這周周末回家了。
路聰聰在省城,來一趟小縣城不過三個多小時,隻要有心,周末都是可以回來的,可偏偏他借口眾多,一年多都不
回家。
老太太高興得不得了,張羅著吃的喝的,催著打掃路聰聰的房間。
路小滿好好和老太太討論了一下路聰聰愛吃愛用的東西,堅定老太太采購的決心,然後施施然走進房間,不理會外頭一群寵子狂魔。
路聰聰畢業於本省某個三本院校,四年學費死貴,畢業後還找不到好的工作。他雖然堅持呆在省城,但實際不過是個打工仔,一年賺的錢還不如路小滿這個小縣城的小學老師。
因此,路聰聰問家裡要錢是司空見慣之事。
周六路小滿要去給學生指導暑假作業,下午回來就看到路聰聰已經在家了,葛優癱癱在沙發上,手裡拿著手機玩遊戲,邊上坐著路老太,一個勁兒說:“怎麼這麼瘦了……聰聰要不要吃西瓜?……聰聰吃不吃鹵鴨翅?……”
路聰聰全神貫注玩遊戲,根本沒理會奶奶的碎碎念。
路小滿進屋,放好自己的東西後走出來,伸手拿起路老太給孫子準備的西瓜,吃完一塊後拍了拍弟弟:“回來了?”
路聰聰匆匆抬頭看了她一眼:“嗯,回來了。”下一秒又被遊戲吸引。
路小滿也不管他,又吃了兩塊西瓜,吃飽了,擦了手起身回房間。
路聰聰一局被殺,懊惱地扔了手機,伸手去拿西瓜,看到他姐吃下的幾片西瓜皮就那麼放在茶幾上,收都沒有收,人就走了?心下詫異。
他姐不是最勤快的人嗎?路老太連忙又給孫子多切了幾塊,嘴裡念叨路小滿好吃懶做。
路聰聰左耳進右耳出,反對聽習慣了。
晚飯,路媽媽今天開心,提早回家給兒子做接風宴,廚房裡劈裡啪啦好不熱鬨。
路聰聰看著邊上吹空調玩手機吃菠蘿的姐姐,眼皮一跳,踢踢她:“你怎麼不去幫忙?”
路小滿翻了個白眼:“你不也沒去?”
路聰聰震驚,他姐竟然對他翻白眼?
“廚房不一直都是你和媽進的?趕緊去,彆偷懶!”
路小滿嗤笑:“路聰聰你也是讀過大學的人,連男女平等都不懂?誰規定廚房必須女人進了?你想幫忙,自己去啊!”
路聰聰頭回被路小滿懟,張口結舌,震驚非常。
路小滿還給他一腳:“幫忙去,彆躺著吃乾飯!”
“你自己不去還使喚我?”路聰聰不可思議。
路小滿嗤了一聲:“我每個月交那麼多錢,對這個家有貢獻,我休息得理直氣壯!你有什麼貢獻?不但不
交錢還往外拿,回家還不乾活,”她上上下下滿是嫌棄地掃視路聰聰全身,“白長這麼個塊頭,半點用沒有!”
路聰聰氣死了,瞪著眼睛:“路小滿!”
“叫什麼叫?不好好表現我保證你回去拿不到一分錢。”路小滿看著手機不給他一個眼神。
路聰聰頓時舌頭被人偷了一樣,說不出話來。姐怎麼知道他想要問家裡拿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