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像從沒見過這個妃子一樣,怒氣勃然:“楊容華為了救你危在旦夕,你竟然恩將仇報連太醫都不肯給她?”
孫良人已經被疑心折騰得喪失了理智,心底的話想也不想脫口而出:“楊容華好心救我母子,我們感激在心,她那麼善良,肯定不願意我們母子處於危險之中。”
皇帝真的從這女人身上刷新了二十幾年的認知,如此自私自利恩將仇報的人竟然是他的枕邊人、未來皇子的母妃,心底最後一絲憐惜也沒了:“所有太醫圍著你轉,是不是朕病了都要給你們母子讓路!不過一個不成型的胎兒,就算是皇子又怎樣?你能生就生,生不了朕也不稀罕!”
說完,甩袖離開。
南玉事後知道了孫良人的話,身邊的人義憤填膺,她卻沒什麼感覺,隻是感慨地歎了一口氣。
孫良人是不是狼心狗肺與她無關,因為南玉也隻是把她當成工具人使用而已,她知恩,她們可以走得近一點,不知恩,也不過如此,反倒她越是這麼自私,皇帝太後對南玉越憐惜,事半功倍,正好。
所以她不生氣,完全不生氣。
皇帝去了又來,讓太醫再三檢查,得到的結果讓他眉頭越皺越緊,南玉的情況很不好。
是夜,宮門落鎖,南玉終於清靜,小陳子低著頭進了內室,隔著重重簾幔,站在拔步床外。
“娘娘,您的身子……”他的聲音滿是憂慮。
南玉半起身靠在床頭,讓訪香把遮擋視線的簾子都撩起來:“近前回話。”說話雖然輕,卻沒有白天那麼無力。
小陳子意外了一瞬,順從地往裡走,直到她的床前才站定。
南玉熏香,內帳的香味淡而持久,小陳子剛站定,鼻前就聞到了這股暖香,臉一熱,連忙埋下頭。
南玉沒注意,而是問自己昏睡後的事:“皇上調查湖邊的事了?”
小陳子:“是,奴才等跳進水裡的人都被叫去問話了,問到奴才時,奴才說自己腳上被水草纏住了,擺脫水草後,娘娘已經陷入危險,於是奴才連忙把您救了上來。”
這番話正好圓了小陳子不救孫良人卻救了南玉的漏洞,當時現場亂,沒人注意到小陳子是什麼時候跳下去的。
“正巧,奴才出來後聽說當時的確有人被水草絆住。”
南玉點頭:“可查出什麼來了?”
小陳子:“不曾聽說,皇上把湖邊都圍了起來,閒雜人等不準靠近。”
皇帝肯定是要查得水落石出的,這人把皇帝的親娘、兒子全都算計進去,皇帝怎麼能忍?但是南玉並不想被動接受檢查結果,吩咐小陳子:“你手上有多少人脈?儘力查一查此事前後各宮的動靜。”
小陳子恭身應是。
南玉想了想,又囑咐:“倒也不必冒險做什麼,你們人最重要。”
小陳子接受任務從來很爽快,無論這任務難不難,因為上位者不會在意你的想法,隻想要結果。這是第一次,接到任務後,上頭的人讓他儘力而為但不要損傷自己……
他抬頭去看床上的人。
南玉眼裡帶著疑問:“怎麼?”
小陳子連忙搖頭,看著她蒼白的臉色,忍了忍,沒忍住,又問了一遍:“娘娘您的身子……還好嗎?”
南玉笑了,摸摸自己的臉:“我現在是不是命不久矣的模樣?”
小陳子難得抿唇不理會她的話。
南玉看著這些真心為自己著想的宮人,心裡前所未有的暖:“放心,本宮很好。”
小陳子不知道南玉是怎麼做到瞞天過海的,他也不問,隻做自己該做的事,仿佛一切都真實自然。
南玉最喜歡的就是小陳子這份眼色,永遠知道如何讓對方舒服自在,知道自己的分寸是什麼。
“睡了一天一夜睡不著了,小陳子,給本宮念會兒書吧。”
南玉讓小陳子給她念的是史記,書顯然已經被翻閱很多次,上麵還有一些批注,他想不到,楊容華愛看的竟然是這種書籍。
南玉閉著眼睛聽著小陳子抑揚頓挫、清潤好聽的念書聲,待一章節完,對他說:“你既有誌向,這些史書也可以多看看,學一學為臣之道。”
為臣之道……小陳子抬起頭目光灼灼地望著床上的人影,但那人閉著眼睛躺在那,似乎不過是隨口之言,而幾乎沒有起伏的胸膛,蒼白的臉色,讓人有種她已經沒了呼吸的錯覺。
小陳子讀一段,就要盯著她看許久,確認她沒事,才繼續往下讀。
見義勇為第三天,南玉依舊情況不明,極其虛弱,病情比作天作地的孫良人還要危險,皇帝和太後怕她出事,商量之後下了一道冊封的聖旨,楊容華救皇嗣有功,晉封昭儀。
有種衝喜的意思,也是以防萬一,如果南玉出事,也算身居高位,死後哀榮。
但不管什麼原因,南玉不到一年連升兩級,還是主位之上的兩級,簡直是飛雲直上,特殊無比。畢竟除了懷孕的孫良人,其他人可是什麼動靜都沒有。
冊封當天,一直被拘著不讓接近病人的太子偷偷跑了出來,直奔毓秀宮。
本以為醜女人果然手段高明,孫良人懷了孕她也能把人比下去自己晉升,誰知道跑進內殿,看到的卻是個無比蒼白的人,太子被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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