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的勢力主要在漢陽郡一帶,梁王也是早有防範,一早就把漢陽周圍的幾個郡城太守都換成了和林家不相乾的人,並會時不時派人調度一下,許以金帛和利益,以求他們效忠自己和朝廷。
這些人原本相比林家是更願意擁護於他,誰知半路殺出一個清遙居士,妖言惑眾,蠱惑民心。
生生把他的如意算盤給打破了。
梁王對這個清遙居士恨得牙癢癢,可無奈現在內憂外患,隻能先顧著一邊,暫且放過了她。
知微雖然一早離開了林君牧,但一直未曾忘記他們共同的目標,調研傳道之餘,也會寫信寄往到他的手中——
昨日在新城郡談經講道之時,我同城中魏太守打好了招呼,可以暗中給你們放行,不過需要化整為零,午夜之時快速通過,以免誤事,切記切記。
清化郡郡守雖然表麵投誠,實則內心搖擺,建議請謀士以重金策之,並留以後手,以防萬一。
遂寧郡的地圖和官方給出的不太一樣,我已將實際地圖勘察奉上,城北山間的那兩條隱藏小路十分重要。不過此地乃軍事要塞,易守難攻,一定當心。
隆山郡北雖然麵上看著風光,但實則內裡已經壞透,官匪勾結,民不聊生,北邊幾個縣防守最是薄弱,如果想要攻城,可以先從那裡著手。
……
冬至清晨,天上飄起了不大不小的雪花。
蘇硯清將知微送來的信箋小心封存到盒子當中,去主帳交給了林君牧。
作為林將軍的衛隊長,蘇硯清十分高興收到清瑤居士的來信。
不光這些信能帶來價值千金的信息,更重要的是,將軍每次讀完之後整個人都能心情變好。
這注定是沒有退路的一仗,即便林將軍少年英才,在禦軍治軍方麵有絕對的天賦,但依然壓力不小,他是個人,會擔心,會受傷,也會勞累。
而清瑤居士的信,對於他們將軍來說,就是最好的安慰劑。
隻要不在緊要關頭和軍務特彆繁忙的時候,將軍收到她的信後,就給自己放兩個時辰的假,泡一杯熱茶,坐下來認真讀其中的內容。
這也是將軍這麼久的行軍以來,難得的溫情時刻。
蘇硯清走進來,將盒子呈給林君牧,而後識趣地退了下去。
林君牧打開了知微的信。
她的字很漂亮,不過每次寫信都不怎麼認真,從前在府中時他還總誇讚她的字灑脫飄逸,很有名家風範,如今卻是筆走龍蛇,龍飛鳳舞,不仔細看很多地方都看不清楚。
她來信的語言相對較為簡短,隻要把事情說明白就好,顧不得太多華麗的修辭,看樣子應該不得清閒,大概也是百忙之中抽空給他寫信。
林君牧看完信後,珍惜地放到信盒當中,看著一張張薄薄的信箋,他驀地想起從前在將軍府上,她在入夜之為他留的一盞盞明燈,心中湧過一絲暖意。
若是能夠一切順利,在不久的將來,也許就能跟她在王都就能在碰麵。
相信這一天應該不會太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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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軍紀律嚴明,訓練有素,林君牧又是百年一遇的天賦型統帥,在接連的勝利之後,林家軍氣勢高漲,所向披靡,短短一年之內就攻下了梁國的半壁江山。
而此時,陸微的故鄉金城郡也完全落入了林君牧的勢力範圍當中。
陸母和陸家族人及其他帶走的村民也被安置了回去,回到了故土。
知微經過金城郡的時候,特意繞路去看了陸母。
陸母精神很好,滿麵紅光,一看就過得很是幸福。
此時她穿著寬大的衣衫,小腹微微隆起,知微一問才知道,她已經有了四個月的身孕。
知微在小杌子上坐下來,同陸母一起嘮嗑:“他是個什麼人?對你好嗎?”
陸母道:“是同村的秀才公,是個很好的人。我為你父親也守了十幾年了,之前家裡窮,顧不得這些,你脾氣也不好,我怕嫁了人你受人欺負……哎,不說了,如今總算好過一些了。”
其實陸母如今也不過隻有三十幾歲,若是放到後世,正是最好的年紀,很應該繼續下一段人生。
“那就好。”知微笑了笑,道,“我不是故意不跟你們聯係的,實在是……有些事情多說無益,跟你們聯係多了反而不好,平白遭受了我的連累。”
上次被梁王捉走就是最好的例子。
陸母卻道:“我知道。”
知微笑著問道:“您都知道了什麼?”
“自從你那次醒來後,我就發現你和從前不一樣了。”陸母道,“果不其然,沒過幾天,家裡就發現了祥瑞,家裡有錢了,你也越走越遠了。”
說到這裡,陸母伸出手來,溫柔摸了摸知微的頭發,“就算我們母女緣分儘了也沒關係,隻要你和祥瑞有緣分,能保佑你好好的,我在哪裡都是心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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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傳來王城攻破,梁王被擒拿的消息的時候,距離知微返還天庭還有十天的時間。
知微如今就在王城附近的郡城,算算時間,十日之內趕回王城完全來得及。
她還可以跟林君牧好好告彆。
知微懷著安定的心情進入了夢想,結果第二天醒來之時,意外發現自己竟然回到了天上。
她活動了一下手指,沒有障礙;努力掐了三把大腿根,每一次都能感受到疼痛。
玄玉床獨有的溫涼感受透過錦被穿到身上,這一切都在告知自己,並非夢中。
知微揭開錦被爬起身來,草草梳洗一番,前往司命府尋找書易。
書易這幾日正在休假,並不在天庭當中,另有一個封號書明的七品仙君接待了她。
麵對知微提出的早回了十日天庭的疑惑,書明仙君耐著性子給她解釋。
因為命格本子完全崩壞了,所以知微隻能提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