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剛入職的小插曲外,臨安的一切似乎都看起來很是順利,隻是這些年一直都沒有感情方麵新的進展和消息。
天庭當中成婚和不成婚的仙君都是一半一半兒,其中還有很多人成了又離了,也有很多人正在經曆著二婚三婚。
這麼多年下來,臨安覺得一個人也挺好,隻是他的父親過慣了溫暖的婚姻生活,一直希望他能有個伴兒,似乎隻有成婚有了伴侶和孩子之後,人生才能美滿。
後來在他升任鬥部三品仙君後,曾有一次應邀去給新一級考來的仙官授課。
也是在那時,他遇到了陸知微。
就在這次授課之前,他就聽靈書閣的人閒聊提起過,這位陸仙子文章寫的極好,一整個驚豔住了多名批卷人;同時又聽德月仙君對她印象很好,提起她來總是誇讚,不由得就對知微留心了幾分。
後來他在查看學員他的資料時發現,陸知微是一般小鎮出生,父母都是普通散仙,家裡也沒什麼根基,卻在年僅十八歲之時就考入了仙班,還拿到了天庭的職位,幾乎是絕無僅有的。
雖然選崗的時候,知微的成績並不是最好,積累相比其他世家出身多有不足。
但是隻要認真了解過其中過程的人都知道,這隻是她在霞光殿這幾日內學習突擊出的成績,知微也是真正的肯學習、且善於學習的才人,是前途不可限量的潛力股。
這樣的知微和他的心中可以圓夢的仙子形象開始漸漸重合。
臨安開始關注她,想在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上幫助她,想讓自己最初的計劃在她的身上得到實現。
雖然知微腦子足夠聰明,但是體質很一般,修行也實在是差了一些。
就連最基本的九品考核都通過不了。
他幫著她找到了適合她體質修行的地方,在最短的時間內順利地通過了九品考核。
再到後來,她需要找人一起下界出門,原本定好的仙君發生了糾紛,臨安便帶著她一起去了滶山。
兩人一起落入秘境後,臨安因為體質原因,被秘境壓製,動彈不得。
而此時的知微彪悍得簡直不像個女孩子,可以拿著砍刀和精怪近身肉搏,能把寒鴉直接連血帶肉徒手撕開,破碎的衣服就那麼隨手脫下係在腰間,做完這些仍能麵不紅心不跳。
他當時覺得大受震撼,也許是自己當時的表情有些太過明顯,從那次滶山之行過後。知微就好像有了一些心理負擔,在日後每次見到他的時候,都更小心了一些。
他覺得自己對她已經表現得很夠特彆,可是她似乎毫無感知,還總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隨著時間的推移,天君對自己的態度也發生了一些變化。
在有一次傳授他課程之後,天君同他認真道,這些理論上的知識你都學得差不多了,就是心氣兒上差一些,想要坐穩這個位子,能力上的虧欠可以用為人處事來補足,但是為人處事上的虧欠,卻絕不是能力可以補足的。
天君所說的這番話,臨安本人也是認同的。
而天君很明顯也不止挑了他一個,之前也選過青年才俊想要培養成才,最終也都無疾而終,沒有結果。
合乎天君要求的人一個沒有,不合乎要求的倒是各有各的理由。
臨安也實在有些好奇,究竟什麼樣的人才可以入得了天君的法眼,能夠達成他早日退休的願望。
與此同時,他關注的那位陸仙子,開始漸漸嶄露頭角,綻放出耀人的光芒,比天界當中任何一位青年仙君都要閃亮。
而他原本那些為道侶做好的規劃,根本追不上一日千裡的她的速度,也已經不能再應用到了她的身上。
而天君也很快就發現了知微這一顆明珠,以更大的熱情和姿態將這顆明珠捧在手心,儘心嗬護,將所有關愛和希望儘數澆灌給了她。
當時也有幾位知情的上司和家中故交曾經對著臨安委婉詢問,從前天君選擇的人是你,現在變成了歆和仙君,心中是否會有什麼想法。
臨安平靜地搖了搖頭。
他知道自己的能力尤其是性格不足以勝任那個位置,至少現在還不能。
他看著她一步步成長起來,他是最早看到她光芒的人之一,對於知微的成長,臨安心中隱隱的自豪和高興,但想到她的好卻跟他毫不相乾,他們誰都不是誰的什麼人,就不免有些低落。
他最難過的地方,在於她一直在前行,周圍也一直有不遜於他的風景,從不曾看到他。
知微也足夠爭氣,短短百年間從仙官到到了超品的西瑤帝君,天君每次提起來眼睛裡都是笑,是心尖上的大寶貝。
她也有了自己的道侶,三界戰神,帝君南徵。
剛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臨安隻覺得天旋地轉,有什麼東西在心底崩塌。
後來臨安冷靜下來後,也想著自己的確比南徵帝君多有不如,她選擇了天庭當中最年輕有為的帝君沒什麼不好……輾轉反側多日,最終也撩開手來。
很快就到了知微二百歲生辰,天君一早說了要給她大辦,整個天庭披星掛彩,日月交輝,近萬年來最大的生日排場。
知微任職代理天君的這百年做得極好,大家也都是真心實意來慶祝。
當初說好的代理仙君年限隻有三百年,一則是因著天君體諒小姑娘怕累著,二則這三百年也算一個試用期,等過了之後才會有下一次代理,若是折在這三百年中,想來也就不會再有下次。
大家想到還有兩百年就換人了,在淩霄殿晨會上也很長一段時間不會看到西瑤帝君坐在上首,笑吟吟地和他們討論工作和八卦,還都有些舍不得。
天君的意思是要一整個月的普天同慶,所以幾乎所有有時間天庭有編製的工作人員都悉數到場參加宴席,臨安自然也在此列。
如此天庭盛景實在難得,臨安這日來得較早,逛了一圈殿內沒有想要說話的人,便去到鏤月開雲處看日出。
臨安登台之時,遠遠看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
這兩人明顯很好辨認,是如今天界當中最受關注的一對情侶,知微和南徵。
兩人也正在那裡看日出,南徵似乎跟知微說了什麼,逗得她直笑個不停,幾乎要彎下腰去。
臨安向來沒有自虐的愛好,看了兩人好一會兒後便退了下來,準備回去,結果沒走幾步,又聽到了不遠處坐在石階旁的兩位帝君身邊隨行的對話。
也不知道剛才南徵對知微做了什麼,秦湘竹看起來有些目瞪口呆,對蘇硯清道:“你們帝君做事起來都這麼直接的嗎?”
早就看慣了南徵帝君內心戲的小蘇將軍點了點頭,口氣倒是十分稀鬆平常:“不然呢,你以為你們帝君是怎麼被我們帝君追到手的?還不就是靠著這纏人的功夫?西瑤帝君這樣一心撲在仕途上的仙子,難道還指望她去揣摩小郎君的心理不成?若是不把話說得明白一些,她又怎麼會考慮我們帝君。”
“有道理。”秦湘竹瞬間就表示了理解,“難怪以前自薦枕席的小郎君都那樣直白,還有衣衫半褪唱歌跳舞吸引注意的。”
敢情都是做過調研的,起碼知道他們仙君吃這一口。
臨安的眼神不由自主地黯了一下,也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知微這樣的人,想來從年幼時候起就是人群當中最閃耀的所在,也是和他一樣,想來是一路被人誇著捧著長大成人的。
他從前太過高估自己,也低估了她,因為自己的自視甚高,不善表露,反而失去了機會。
明明是他先認識得知微,也明明是他最先看到了她的好,最後卻混得連個有魔尊前科的白越都不如,也實在讓人難以接受了些。
知微的這個整歲生辰整整慶祝了一個月。
生辰結束後,一切又恢複了之前的樣子。
這日說好的去修仙中心講座的渝川仙君臨時有事,無法參加,瑤光星君抓人江湖救急,最後抓到了臨安。
臨安去到修仙中心的途中,還曾遇到了兩個從凡間飛升剛剛滿一百年的散仙。
一個從前在凡間是一名劉姓的太守,另一個從前是個什麼大周的王爺,兩人都是經由知微去凡間傳道時度化而升仙的,並且已經在仙界組織起了很大的後援團,並打出了“微心所向,知為一人”的口號。
聽說這個後援團如今在整個仙界都有著很大的名氣,想要繳費入會的仙界年輕郎君數量相當不少。
臨安進一步認識到,知微應該是萬千少男追逐的夢想,而不是自己當年想要親近卻用生硬口吻表達好感的對象。
這樣的他也隻能將她越推越遠。
當地修仙中心都有休息室,臨安完成第一場講座後,被工作人員請去了貴賓室說話。
而這間休息室當中除他之外還有其他兩位仙君——司命部部長玄奕和訂婚殿的掌理仙君俞陶。
這兩位對於臨安來說都是熟人,平常工作當中也有著不少的接觸。
臨安走進來,衝著那兩人微微頷首:“兩位仙君在說什麼?這樣熱鬨。”
玄奕笑著對臨安道,他們在說起訂婚殿新出了一份報告很有意思。
臨安也從善如流地問道,什麼報告這樣有趣兒?
俞陶仙君道,是他們訂婚殿司理處剛做的統計,包含了天界夫妻離婚高發期和平均時間,其中離婚的高發期是一千三百年,平均的離異時間是一千六百年。
這畢竟是調研而來的真實數據,很有參考性。
臨安也一時聽住了,並迅速在心下運算了一番。
微微如今成婚大概也有一百年左右,如果按照官方統計說法,也許再到一千五百年後還會有一些變故。
這麼說來,也許他可以試著繼續等一等。
一千五百年後見分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