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點了點頭:“那就好。”
家中已經好些年沒有小孩子出世了,大家都盼娃娃盼得緊,父君和其他長輩都對我寄予厚望。
娘親跟彆人是不一樣的。
她從來不要求我什麼,隻要我安安穩穩快快樂樂,能夠立足當下,過得舒心便好。
之前有一次的時候,外曾祖父簡單教授了我一套仙法,接著便有事出門去了。
我自己練習了整整十日還是沒有學會,心中無奈,就來找娘親教我。
娘親聽我說完經過和進展之後,並沒有繼續教授我,而是道:“藥王教的這些足夠了,後麵的你自己悟一下便好,倒也不用再找人教。”
我當時拉著她的手指搖了搖:“可是我已經學了整整十日了,還是沒有找到其中竅門。”
娘親無奈地笑了笑,眼角眉梢都是溫柔:“你生來就是仙身,入仙班也是早晚的事,還有幾千幾萬年可以去了悟和經曆,何必執著於這短短幾日就要悟出此事?”
的確,在對我教育的這件事情上,和其他長輩相比,娘親的確淡定得有些過分。
收拾完杯子之後,娘親示意身邊仙侍給我上了茶點,而後自顧自看起公文了。
我剛出生之後,娘親就再一次被任了一百年的代理天君,所以麵對她看公文的這種情境我已是十分熟悉。
聽說她上次卸任之前做了多次改動,如今作為代理天君比起從前又容易了好一些。
故而她這日需要批閱的公文並不多,時間也不長,隻看完了小小一摞就放下了手中朱筆。
完成這件事情後,她又轉頭對我問道:“再過兩個月就是我們阿卓十八歲的生辰了,今年的生辰宴有什麼想法?打算如何去過?”
我想了想,道:“也沒什麼特彆想要的,到時隻管像往年一樣,請景維叔叔幫著安排便是。”
其實我這方麵大抵還是隨了娘親,對這些東西並不怎麼看中,覺得一家人舒服自在是最好的。
娘親說過,景維叔叔在這方麵是專家,既然是專家,那就終歸是錯不了的。
前段時間我跟著曾師祖去外頭閉關了小一年,都差點忘了這事。
原來還有兩個月,我就要十八歲了。
娘親的經曆是天庭的傳奇,十八歲就從凡間考入仙班,一路扶搖直上,短短百年之內就坐到了帝君的位子。
也正因如此,我自打出生以來,就一直被很多人所關注,也曾有不少人問過我,你娘親不滿二十歲的時候就在蘭月殿掌一方事務了,如今你也大了,可以入仙班了,有沒有想好要去哪裡當值?
雖然他們大都是善意的調侃和詢問,每次麵對這些話的時候,我都會多少有些迷茫。
今日娘親又提起我十八歲的生辰之事,我便將心中迷茫之處都同她說了出來。
娘親似乎被我這番話給驚訝到了,眼波微微流轉,露出了幾分詫異神情。
“我當年早早參加天庭招考,多少也是有些生存所迫,你如今什麼都不缺,家裡也不指望你搞什麼創收,哪裡用得到這麼年紀輕輕就考慮當差的事?”
說罷,她又對我笑道:“不是年輕人都喜歡享受生活嗎?你父君跟你這個年紀的時候,還在外鬥雞走狗當紈絝呢,你隻管依著你的性子來就好。”
這事倒也是真的,曾師祖曾經偷偷跟我說過,我父君年輕時候不比我娘親省心又靠譜兒,經常氣得曾祖父跳腳。
娘親從前應該是想要趁著年輕想要好好玩耍,體驗人生百態,結果因為種種原因被迫走上了工作的道路。
能夠一路走來這麼順利,是她自己都沒有想到的事情。
所以到了我出生後,她想著如今家裡頭條件好了,什麼都不缺,不欲讓我再走她從前的路,不需要太早懂事也不需要過早成長,想讓我多看看風景,享受人生。
我低低應了一聲,又聽娘親道:“再說了,我都聽師祖和東陽帝君說了,你很有天賦,甚至比你父君當年學得更快更好一些,你隻用按著自己的步子來就好,專注自身,再不用考慮彆人如何。”
雖然娘親跟我接觸不是最多的,但是我卻最願意親近,也最是信任於她。
她這麼說了之後,我便瞬間找到了繼續躺平的理由。
但很明顯,天庭的對我寄予厚望的人實在太多,雖然娘親和父君在這方麵從來不要求我什麼,但其他人明顯沒有這麼好的心態。
十八歲生辰的時候,來了一位地位尊崇的客人,眾人喚他“天君”。
天君是真正的勞模,乾了幾萬年不退休的那種,後來還是有了我娘親做了代理天君後,才讓他得以退休恢複了正常人生活。
據說從前天君在天庭是很活躍的,隻是在我剛出生那年就退休了,再到後來便隱世在外,一直沒有再回天庭,也沒什麼人見到他。
但即便如此,天君在天庭當中的存在感依然很強,我雖然從未見過他的人,但是總能聽到有關於他的許多傳說。
有人說他閉關修行了,有人說他閉門修書,有人說他在釣魚活動當中迷失了自我,還有人說他去到魔界跟魔君招安了……
但是這些都隻是猜測,大家多年沒有見到天君,所以這些猜測也都一直沒有定論。
而天君十幾年來第一次露麵,是為了過來參加我的生辰宴,宴會總管景維仙君站在我的身邊,一臉的與有榮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