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慶雷麵色毫無波動,將手中的一杯美酒一飲而儘之後,竟然如此說道。
他言語之中的不滿之情已經溢於言表。
“呼兄儘管放心,燕某雖然多飲了幾杯,但頭腦依然清醒,絕非胡言亂語之人。”
燕雲眼神閃爍片刻,卻毫不在意地淡然一笑。
“真的嗎?紫靈,我想請教你一件事,你認為燕道友是否已經醉得不省人事,甚至連自己是否醉了都不知道呢?”
呼慶雷低頭瞥了一眼戴著一枚赤紅色戒指的手,頭也未抬地淡淡說道。
紫靈聽聞此言,臉色瞬息萬變,鮮紅如火的唇瓣蠕動了幾下,似乎想要說些什麼,然而最終還是未能吐出半個字。
呼慶雷似乎察覺到了紫靈內心的猶豫,抬起頭來注視著她。
在場眾人見到木冠老者此時的神情,皆是驚駭不已,心中湧現出一股莫名的恐懼。
因為呼老魔雖然麵色與之前並無二致,但麵龐之上卻泛起一層淡淡的黑霧。
雙眼更是在不知不覺之間變得微紅,閃爍著陣陣冷冽的光芒,完全不像是人類應有的眼神。
“呼道友,你……”
向之禮在一旁欲言又止,然而木冠老者冰冷的語氣立刻打斷了他的話語。
“即便這位燕道友是向兄帶來的貴客,但若是我受人欺淩,豈能置若罔聞?”
“倘若他今日不能給我一個滿意的解釋,隻怕是難以安然離開此地了。”
向之禮聽罷此言,唯有苦笑著搖了搖頭,不再試圖勸阻呼老魔,反而是轉頭對燕雲輕輕搖頭:
“燕師弟,你應當明白自己正在做何事。”
“這件事情,向某實在是無能為力了。你需要自行斟酌如何向呼兄作出交代。我相信燕師弟必定有話要對呼兄講。”
說完這番話,向之禮便不再關注兩人,而是將身體向後倚去,閉上雙目開始打坐調息。
儘管向之禮並未多言,但燕雲卻能從他的話語中感受到一絲關切之意。
然而身為化神期修士,向老兒顯然並不願意與呼老魔發生直接衝突,因此僅僅提醒了燕雲幾句,便選擇了袖手旁觀。
燕雲微微一笑,轉向一旁的紫靈問道:
“紫靈姑娘,我們相識已久,可以說是燕某為數不多的知己之一。既然你體內隱藏著禁製,或許並非出於本意。”
“燕某雖不願冒犯呼道友,但亦無法坐視不理。”
“在此之前,懇請姑娘坦誠相告,是否真心實意願嫁予呼兄為妾。若姑娘心意已決,燕某自然不會橫加乾涉。但若姑娘另有所圖……”
燕雲的話尚未說完,但其中的含義已是不言而喻。
“我……”
紫靈臉上流露出歡喜、猶豫、無助等諸多複雜情緒,似乎急於回答,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無須詢問這位紫靈姑娘了。每一個來至本魔宮之人,是否願意成為本座的侍妾,還是她能夠自主決定的呢?”
“然而即便她不情願,又能改變得了什麼呢?你恐怕並不敢冒犯本魔宮,強行將其帶走吧?”
呼慶雷輕蔑一笑,言語中儘是嘲弄之意。
“原來果真如我所料啊!此事究竟是真是假?”
燕雲長歎一聲,但仍然像是最後確認一般,再次向紫靈詢問道。
“數年之前,我無意間暴露了真實麵目,結果遭到了天魔宗幾位長老的聯合圍攻,被他們強行抓捕並帶上了山峰。自然談不上有任何的自願性可言。”
紫靈的視線落在燕雲身上,看到他如今已然達到了元嬰後期大成境界。
麵對令自己恐懼不已的魔宮主人,竟然表現得如此鎮定自若。
不知為何心中湧現出一股暖流,於是咬緊牙關,坦白了事實真相。
聽到這話,呼慶雷隻是冷笑著沉默不語。殿中的其他修士們也未曾流露出半點異樣神色。
對於這種強行擄掠女修的行徑,倘若發生在諸如太一門這樣的正道宗門之中,或許會受到嚴厲譴責。
然而在魔道以及部分旁門散修之間,這類行為卻是司空見慣,仿佛理所當然一般。
而能夠來到此地的修士,自然與正道宗門毫無瓜葛。難怪他們對此類事件無動於衷。
“既然紫靈姑娘親口承認,那便足夠了。呼兄也不必動怒,在下並無與道友為敵之意。”
“世間萬事皆可公平交易,不知在下需要付出怎樣的代價,才能換回紫靈道友的自由之身。”
燕雲微微頷首之後,竟然對那位木冠老者如此說道,仿佛完全忽視了對方臉上的不悅,視若無睹。
“交易?憑你?”
呼慶雷先是一愣,隨後臉上露出了一副奇怪的表情。
“莫非呼兄認為在下不具備這個資格嗎?”
燕雲不動聲色地回應道。
“的確,你也配與呼某進行交易!縱使你較普通的元嬰後期修士稍勝一籌,在我眼裡也不過爾爾。”
“或者說,你真的以為是向道友帶你來此,你就能與呼某平起平坐了嗎?更何況,這世上又有何等珍稀寶物能讓呼某心動。”
“對了,據說你手中尚有兩件靈寶。”
“然而隻要呼某願意,隨時可以將你斬殺。到那時,這兩件靈寶豈不是依舊屬於呼某所有。”
呼慶雷語氣陰沉地說道,同時身上泛起一層猶如實質的黑光,似乎對燕雲產生了一絲殺機。
“靈寶,想必是向道友告知呼兄的吧。”
“然而不知向道友是否也同樣透露過關於滅仙珠的消息。”
“另外,你是否真的以為我交給你的那份空間節點資料便是全部內容?”
“抑或呼道友自認在我持有滅仙珠的情況下,還能將我生擒活捉,對我施加搜魂之術?”
燕雲眼神詭異地閃爍幾下,突然嘴唇微啟,在木冠老者耳邊悄聲傳音道。
原本凶相畢露的呼老魔,一聞此言頓時麵色驟變,目光冰冷地緊緊盯著燕雲,突然陷入了沉默之中。(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