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是發她媽手機上,要是隻有她一個人成績她可以編。什麼題太難,老師加分加錯了……
要是……魏西沉的成績,也發她媽媽手機上呢?
人生已經如此的艱難。
她一想到後果就想狗帶算了。她要不要先衝回去大喊:媽我給你說,魏西沉他今天逃課了!
那她媽估計也會無動於衷,拿著雞毛撣子追她:“你要是能考第一,不要說逃課,你上天都成!”
她不想上天,她都不敢回家了。
陶苒穿著格子裙,買了個冰棍。
已經不打算打車回家了,她沿著山道的公路慢慢走。
還真的一點都不想回家。
夏末秋初的黃昏已經有點涼,但她慢慢走得越來越熱。
冰棍也在路上吃完了,她背著雙肩包,覺得自己真是太慘了。她怎麼就那麼笨呢?怎麼偏偏不會學習呢?
她上了最後一個坡。
轉角處,看到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身著校服的少年看她吭哧吭哧地爬上來,目光靜靜落在她的身上。
竟然是逃課一整天的魏西沉。
他那目光沉靜,像等待了很久很久、瀕臨死亡的人,要抓住最後一線希望。
陶苒被自己的想象嚇了一跳,她昨天下定決心不理他,這會兒當做沒看到,想繞過他走過去。
魏西沉伸手攔住她,輕輕勾唇:“陶苒。”
她抬眸去看他。
少年露出一個慵懶的笑意:“跟你商量個事。”
“什麼?”她下意識接了話。
“和好行不行?”
陶苒睜大眼睛,烏溜溜的眸子仿佛見了鬼,魏西沉說什麼?
他說:“你彆討厭我行不行。”少年垂眸看著她,“我等了很多年了。”
從荒草長到腰際的春,等到大雪漫山的冬。等了一年又一年,而你永遠不會知道那是怎樣一種感受。
陶苒疑惑地看著他,什麼很多年?
他在等什麼?
她清了清嗓子,順著杆往上爬:“那也行啊,告訴我你的底細,不許對我的家人做壞事,還有不許嚇唬我,聽我的命令……”
魏西沉分分鐘後悔自己的頭腦發熱。
溫柔小意,嗬嗬她懂個屁,這種給點陽光就燦爛的姑娘,才不適合這一套。
他半眯著眼,語調含笑:“聽說荒野的地方,最適合埋屍了。”
荒涼的大道上,一輛出租車都沒有。
陶苒果斷閉了嘴。
過了一會兒,她磕磕巴巴:“你你你要是敢動我,我,不不我爸……”
魏西沉樂死了。
“放心,沒人看見。”
“我我我當然願意和你和好啦!我一點都不討厭你。放心以後我會和你互相包容共同進步的。”
魏西沉彎下身子:“是嗎?”
“嗯嗯!”
他伸出右手,掐住她的脖子,沒有用力。
陶苒要被嚇哭了。
救命啊,爸媽,快來看看你們帶回來了個什麼玩意兒!
他掌心的繭粗糲,隻這麼虛虛握著,她頸間細白的皮膚就有點發紅。他嘖了一聲,“有點想掐死你。”
“……”不要啊求你了,殺人要犯法的。
“但是又覺得殺了麻煩,所以折中。”魏西沉揚了揚唇,“以後既然要和平相處,為了表達對我的友好,以後記得聽我命令。”
他笑意淺淡地掐住她的脖子:“你那是什麼眼神?”
陶苒恨不得把時間倒退回他先前猶豫地開口,問她能不能彆討厭他的那一秒。
她一定瘋狂點頭說能能能。
她有點想推開他然後跑,但是一想到那天藍迅的下場,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心裡冰冰涼涼的,她跑不掉。
陶苒幾乎是含著淚說:“知道了。”
他帶著三分笑意低下頭,打量了幾眼她淚汪汪的模樣,慢慢鬆開了手。他笑意不達眼底,夕陽已經快完全落下,她的淚光背後,藏著的還是無數厭棄。
一直沒抬起來的左手,拎了一個小魚缸。
他低聲說:“伸手。”
魏西沉將小魚缸遞到她手裡,陶苒拿起來看了看,裡麵遊了兩條漂亮的小金魚。一紅一黑,特彆好看。
他逃課一整天,就是去買了兩條小金魚?
她抱著魚缸,悄悄抬眼去看他。
魏西沉哼笑一聲:“怎麼,現在才覺得老子帥?”
“呸。”
他沒和她計較,“你回家吧。”
陶苒走了好幾步遠,突然回了頭,魏西沉還站在原地看她。
她抱著最後一線希望問他:“魏西沉,你的考試成績,是發給誰的呀?”
少年惡劣地揚起唇角:“你的母親,程女士。”
“……”她好恨他啊。
陶苒又走了幾步,笑著回頭罵他:“哼魏西沉你這個變|態,我聽你的?你做夢吧,誰給你膽兒威脅我的,天道好輪回,你給我等著!壞胚、流|氓、壞蛋!”
她罵完就跑。
暖黃的天幕下,她像隻拚命奔逃的兔子。
風很輕,夕陽照得人暖洋洋的。
他蜷了蜷觸碰過她脖子的右手,輕輕笑起來,心軟的稀巴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