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記憶(2 / 2)

等阿光的血止下來,趙醫生開車帶著阿光和幾個黑衣少年趕往縣城。

魏西沉他們沒有跟去,這時候顯然還要解決這件事的後續影響。魏西沉還要留下來鎮場子,他安排道:“今晚先不回工廠那邊,都在旅館住下來。明早搜尋動手的那幫人還有沒有留在青瓷,還在的話聯係聞凱帶人帶家夥去關照一下他們。”

陶苒在旁邊聽,他的話頓了頓,還是沒有更改地說下去:“那個富商,找到他的原配,把小三的事情透露。等三天後,把富商給抓了,找訓練營的沒有身份的那群人,照著阿光身上的傷口,全部砍到他身上去。錢拿二十倍再把他放了,人不要弄死了。”

陶苒作為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係下長成的好姑娘,聽得寒毛直豎。

很快表情憤恨的少年們拿了鑰匙在旅館住下來了。

魏西沉帶著陶苒去了同一層的301。

這裡靠著一麵大窗戶,進來的時候風還在呼呼吹,窗簾被風吹得卷起,透著一股子寒涼。

明明是這樣的氛圍中,陶苒卻莫名覺得這個地方很熟悉。

她皺了皺眉。

魏西沉給她倒了一杯溫水:“喝完就睡覺,才兩點。”

她捧著杯子發神,魏西沉的聲音微涼:“怎麼?覺得我殘忍?”

她抬起眼睛,房間裡燈光挺亮的,那雙眼裡情緒很容易被看穿,她誠實地點點頭:“有點,我覺得有點怕。”

“隻有這樣,青瓷的孩子才能長得大。”他冷冷地說,“不把他們的命當命的人,有了第一個就會有第二個。我們唯二的底線就是,不犯法、不能死。”

他關上窗簾,陶苒看不清他的表情:“要是能好好活著,誰樂意去拚命。”

這句話讓陶苒鼻子酸了酸,眼淚差點掉下來。

她想起阿光,那個少年看起來比她還小。

“好了,睡覺。”魏西沉強硬地把她抱在懷裡,拉過被子把兩個人蓋住。

陶苒掙紮著探出了頭,去拍他的手:“你的男的,我是女的,你不可以睡在這裡。”

魏西沉沒好氣:“青瓷好玩嗎?你還想一個人來趟一日遊?彆明天我找到你就成了一具屍體了。”

陶苒欲哭無淚,她不想和魏西沉睡一張床,但是更怕死。

她想到還在醫院路上的阿光,魏西沉肯定也沒心思對她做什麼。

陶苒哼哼唧唧:“那你不要抱著我,手放開。”

他閉上眼,充耳不聞。

陶苒折騰了大半夜,感覺魏西沉的形容沒錯,在青瓷的感覺可不就是當初在‘汪洋’滑板衝浪那樣的感受嗎?她現在睡不著。

陶苒腦海裡亂糟糟的,一會兒想到初見魏西沉時,她給錢給他,他冰冷下來的神色。一會兒想到他說讓她彆腦補,他沒那麼窮。如今這情況看來,他確實不窮,說不定還挺有錢的,都能養活那麼大一票人,還能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中活得如魚得水。

腦海裡的場景反複交錯,窗外突然傳來打雷的聲音。

閃電透過天幕,倒映在窗前,很快雨點拍打窗戶的聲音接踵而至。

她呆住,這個場景……她夢中的場景……

幾年前,那個生病的,蜷縮在旅館床上的小姑娘。

一個穿著連帽衣的,看不清臉聲音難聽的少年,翻窗上來給她喂水降溫,還說她得寸進尺。

他沒有開燈,還狠狠地掐了她的臉。那種疼痛哪怕時隔幾年還記憶猶新,場景反複交錯,外麵雷雨轟鳴。

陶苒靈光一閃,有些本該遺忘的東西,竟然模模糊糊記了起來。

房間裡的燈光已經被魏西沉給按熄滅了,他的懷抱寬闊而溫暖,陶苒覺得一動都能感受他流暢的肌肉線條。她一抖,抬起頭看他的下巴。

閃電一閃之間,記憶裡那點模模糊糊的影子終於重合了起來。

“魏西沉。”她喊他。

魏西沉以為她還要鬨,也不理她,連眼睛都沒睜。

“幾年前,在這家旅館,照顧我的人是不是你?”

魏西沉猛然睜眼,黑亮的眼睛在夜裡,如一頭蟄伏的小獸。他禁錮著她的手緊了緊,不知道是期待還是抗拒,嗓音微啞:“你想起來了?”

陶苒安靜了很久,然後輕輕嗯了一聲。

記憶如開了閘,潮水一般湧過來。原來生了那場病以後,她回家就忘了青瓷。

而曾經那個作死的小姑娘,曾經和陸少齊名的陶家大小姐。第一個撩的人,就是眼前這位大佬。撩完就跑了,還把人家給忘了。

她心拔涼拔涼的,好想死啊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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