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顯鴻被這些話氣到了,當年他也是踩著兄弟的屍骨站上家主之位的,可是如今有人將同樣的屠刀伸到他兒子頭上,淩顯鴻就受不了了。淩顯鴻大怒:“你個不孝不義之徒,重煜是你的哥哥,你逞凶鬥惡,肆意妄為,眼裡可有我這個父親?”
淩顯鴻動了怒,大殿裡的花瓶、茶盞齊齊被震碎。眾人嚇了一跳,修為低的侍者直接嚇得跪倒在地,少數幾個能站著的,此刻也是滿頭冷汗。
宿儀芳不得不站起來,低聲道:“家主息怒。”
白靈鸞也壯著膽子為淩顯鴻順氣:“家主,二公子還年輕,有什麼話慢慢教。您勿要動氣。”
淩清宵看著眼前這一切,隻覺得膈應。
他記得他十幾歲剛修行的時候,淩重煜仗著法寶將他砍傷,家裡沒有任何人提過手足情深之類的話,淩顯鴻事後還說:“大兒年紀輕輕就有勝負心,這才是我們龍族的樣子。”
沒想到,等到了換成淩清宵,這些人就在指責他不孝不義,手足相殘。
淩清宵一眼都不想再看到這些人,他身上有淩顯鴻的血,讓他覺得惡心。淩清宵說:“要罰便罰,何必說這麼多?”
淩顯鴻臉色陰沉,道:“你不敬長兄,在秘境中暗算親人,不嚴懲無以正家規。你可認錯?”
洛晗悄悄看向淩清宵,她知道渣爹明擺著偏心,可正是知道他爹渣,才不想讓淩清宵硬杠。洛晗想示意淩清宵暫避鋒芒,可是淩清宵依然身姿筆直,頭都不低一下:“無錯可認。”
“好,你好得很!”淩顯鴻忍著怒,一掌拍到桌子上,名貴的桌子瞬間碎成齏粉,“淩清宵頂撞父親,殘害手足,知錯不改,去掌邢司領青雷鞭一百鞭,一次打完,有膽敢求情、放水者,同罰。”
這個懲罰就是宿儀芳聽到都皺眉。青雷鞭是掌邢司最高級彆的刑罰,鞭子是用龍筋做的,穿透力極強,上麵還纏繞著青雷,往往一鞭下去,靈仙都能當場喪命。淩清宵沒有龍丹,還剛剛經受過五十道雷劫,他怎麼承受的住?
宿儀芳嘴唇動了動,淩顯鴻眼風冷冷掃了過來:“沒聽到我說的話嗎?求情者,與他同罰。”
宿儀芳最終還是閉上了嘴。她有點不知道該怎麼麵對這兩個孩子,這一千年來宿儀芳對淩重煜珍愛有加,而對淩清宵厭惡非常。她僅是看著淩清宵的臉,就能想到在她新婚的那幾天,淩顯鴻竟然還在和外麵的情人苟合。宿儀芳對淩清宵已經成了本能性厭惡,她完全沒想到,兩個孩子竟然被調換了。
她愛若性命的淩重煜才是那個賤人的兒子,而被她厭惡苛待的淩清宵,是她的親子。
人可以一瞬間對喜歡的人生出厭惡,卻絕對沒辦法對厭惡的人生出喜歡。一千年的隔閡實在太深了,宿儀芳對淩清宵的恨成了本能,現在實在轉換不過來。
而且,說實話,淩清宵斷了淩重煜一隻手,宿儀芳是怨恨淩清宵的。
這個孩子心性狹隘,心術不正,這樣一個人,竟然是她的兒子?宿儀芳難以接受,所以此刻淩清宵被懲罰,她雖然覺得有些重,但也覺得淩清宵該罰。
淩顯鴻暴怒冷漠,宿儀芳欲言又止,管家、侍者目光同情,可那是一種隔岸觀火、事不關己的同情。白靈鸞低著頭,似乎有點害怕,有點愧疚,然而更多的,還是痛快。
一種扭曲的,報複的快感。
在場眾人的情緒一一落到淩清宵眼中,他們或許覺得自己掩飾的很好,可是在淩清宵眼裡,一覽無餘。
果然啊。真是毫無意外。
淩清宵轉身就要出門,洛晗匆忙喊了他一聲,回頭質問坐在上首的那兩人:“既然手足相殘是錯的,要接受懲罰,那為什麼淩重煜還霸占著淩清宵的龍丹?要罰就罰的公平一點,淩清宵受罰,淩重煜是不是也得把龍丹挖出來?”
此話一出,落針可聞。
前些日子宿儀芳為了幫助淩重煜衝擊瓶頸,逼著淩清宵自剖龍丹。龍全身都是寶,龍丹更是全身精華所在,要不是靠著淩清宵的龍丹,淩重煜根本不可能晉升天仙。
洛晗不給他們裝死的機會,繼續說道:“淩家家主治家之嚴謹讓我佩服,家主如此嚴厲,想必是一視同仁的。如今淩重煜已經成功晉升天仙,雷劫也渡了,宿夫人的願望也實現了,有些東西,是不是該物歸原主了?”
自從淩清宵進門,白靈鸞目光就躲躲閃閃,現在她聽到要挖淩重煜的龍丹,心中狠狠一跳,脫口而出:“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