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晗慢慢剝著橙子皮,說:“俘虜就要有俘虜的自覺。你連你自己都保不了,有什麼資格向我提問題?”
雷烈王不在乎洛晗的冷拒,依然說道:“看姑娘和淩清宵的相處模式,你應當是比他年輕的。今年淩家主剛滿一千歲,那姑娘當比一千歲還小。”
雷烈王說著都覺得心情複雜,淩清宵一千歲修到假上仙已經是奇跡,從有曆史記載以來,從來沒有人創造過這麼快的修煉記錄。淩清宵甚至改變了六界對天仙、上仙的定義,好些地方都因為他而修改教材。
就像剛才,夜重煜不顧偷襲難看,拚儘全力打出一擊,結果連淩清宵的靈力罩都攻不破。在此之前夜重煜一直吹他和淩清宵修為相當,現在看看,境界倒確實相同,但是真正的含金量實在差太多了。
夜重煜當著眾人的麵和淩清宵對打,簡直是自取其辱。雷烈王以為淩清宵就夠變態了,沒想到淩清宵身邊的女子,還要更深不可測。
雷烈王想著朝外看了一眼,發現戰鬥不知道什麼時候結束了。或許,是從未開始過。
門外傳來腳步聲,而這時,洛晗手裡最後一塊橙子皮剛剛剝開。
淩清宵一進門,就看到洛晗笑靨如花,手裡握著一個剝了皮的橙子,笑著問他:“吃仙橙嗎?”
淩清宵下意識點了點頭。淩清宵注意到旁邊的小兵一臉驚歎,就連雷烈王的表情似乎都有些奇怪。
淩清宵不知道在他走後發生了什麼事情,問:“怎麼了?”
“沒什麼。”洛晗從橙子上掰了一塊遞給淩清宵,說,“他怎麼樣了?”
“受了傷,但應該還活著,被人救回去了。”
宿飲月聽到這些話,嗚嗚悲鳴,忽然痛苦地捂住心臟,像是心絞痛發作了。然而洛晗和淩清宵並不是她的父母,見狀理都不理她,甚至還在探討:“他為什麼想起來挑戰你?”
“不知道。”淩清宵看起來也很迷惑,“大概瘋了吧。”
雖然打贏了,但是並不愉快,甚至有些被冒犯的感覺。
洛晗很快把自己的那半橙子吃完,抬頭見淩清宵一動未動,問:“怎麼不吃?”
淩清宵正在檢查房間裡的保護措施,聞言說:“太酸了。”
洛晗嘖了一聲,忍無可忍:“你不吃酸的不吃甜的也不吃苦的,那你到底吃什麼?”
“飲食應當清淡,太濃重了不利於養生。”
洛晗點點頭,說:“那就是老年人口味唄。”
淩清宵不悅地回頭瞪了她一眼:“不許亂說。”
小兵明明沒有吃到仙橙,但是莫名覺得自己也很酸。
淩清宵說完後,看了眼時間,說:“時間到了。”
可以繼續打迷藥了。
雷烈王都來不及反抗,就被一顆藥放倒。雷烈王重新昏迷,隻剩一個宿飲月翻不起大水花,淩清宵交代了小兵幾句,就和洛晗離開。
路障解除,飛舟繼續前行。他們兩人走回房間,洛晗問:“你的那半仙橙呢?”
橙子已經被淩清宵收到儲物空間裡。聽到她的話,淩清宵很無奈:“送出來的東西,你莫非還要收回去?”
“當然,既然你不吃,總不能浪費。”洛晗說著,幽怨地瞪了淩清宵一眼,“我親手剝的,你竟然不吃。”
淩清宵內心有些猶豫,可是已經說出來的話,他不好收回去,隻能忍痛將半個橙子還給洛晗。洛晗特意將上麵的細碎白絡清理乾淨,忽然踮起腳尖,將其中一瓣遞到淩清宵嘴邊:“張嘴。我嘗過了,不酸。”
淩清宵下意識想退後,又生生忍住。這對時間他在努力克服身體的條件反射,這一千年裡他一心修煉,不喜歡和彆人有任何接觸,一旦有人靠近,他會本能地攻擊。
如今不同於往日,他這些習慣也要全部改掉。大軍未動理論先行,淩清宵準備了一條長長的書單,正在逐一研讀。其中一本提到,情侶間的親密接觸是正常且必要的,比如相互喂食,就是其中之一。
淩清宵張嘴,將橙瓣咬入口中。他低頭時,下唇似乎觸到洛晗的指尖,似有似無,一觸即分。
淩清宵有些恍惚,洛晗期待地看著他,問:“怎麼樣?我說了不酸吧。”
淩清宵回神,下意識嗯了一聲。應完之後,他才意識到,他好像沒注意到橙子是什麼味。
洛晗並不知道淩清宵在想什麼,她也不為難淩清宵,轉身坐到塌上,一邊清理白絡一邊解決橙子,問:“魔族已經追上來了,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淩清宵慢慢坐到洛晗對麵,隨意撩了下衣袖,說:“十萬大軍就陳列在仙魔邊境,如果魔族不放人,天帝立刻便有理由揮兵而下。他們包圍的太晚了,若是他們將我們攔在魔域腹地,或許天帝會投鼠忌器,如今我們就在邊境一千裡的地方,早失去了威脅意義。”
如今,淩清宵手上有人質,邊境有大軍,魔界已經毫無籌碼。與其鬨得沒臉,魔尊不如直接放行,好歹能給自己挽回些顏麵。
淩清宵說話時,眼神往對麵瞥了好幾眼,暗示之意顯然。可是洛晗心大,完全沒注意到淩清宵的眼神波動,已經把最後一瓣仙橙塞到自己嘴裡。
淩清宵不高興了,說:“你不是說一人一半呢,我的呢?”
洛晗剛剛把橙子吞下,整個人愣住。他不是說他不喜歡吃嗎?
洛晗眨了眨眼,試探道:“我吃完了。要不,下次?”
淩清宵看著洛晗嘴唇,眼神動了動,說:“未必非要下次。”
“嗯?”
她都沒有反應過來,就見淩清宵忽然俯身,在她唇邊輕輕啄了一下。這種仙橙個頭大汁液多,洛晗剛剛吃完,嘴唇上沾著一層淡淡的橙汁,宛如釉光。
淩清宵隻是啄了一下就分開,他坐回去,感受了一下,如實評價:“確實不酸。”
洛晗愣了好久,才終於回過神來:“……哦。那……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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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行程確如淩清宵所說,魔尊搶人搶不走,強留也留不住,隻能任由淩清宵大搖大擺地離開魔域,回到仙界。魔尊也是奇了怪了,魔域這麼大,而淩清宵隻有幾個人,他孤身進入雷烈城,最後全身而退就不說了,竟然還順手劫走了雷烈城的魔王,一路暢通無阻地離開魔域?
魔界那麼多人,都是死的嗎?
彆說魔尊,接應淩清宵一行人的天羽星君見到淩清宵,也頗為稀奇:“魔域這些年已經這麼廢物了嗎?我們本來做好了戰鬥準備,結果到最後一仗都沒打。”
雷烈王在旁邊聽到,臉色非常不好。因為他發現,仙界好像沒有放他離開的念頭。
他本以為,仙界決計不敢撕破臉皮,在邊境上必然會全須全尾地放他離開。可是現在看來,仙界的膽子,遠比他們想象的還要大。
洛晗下船,感受到久違的仙界的空氣。現在進入仙界,他們要重新換交通工具。淩清宵在另一邊和軍方交接,洛晗站在河邊呼吸新鮮空氣,場麵一時有些雜亂。宿飲月突然發力,推開身邊的仙族,用儘全力往銀河另一邊跑去。
“表哥……”
河對岸,夜重煜身負重傷,看起來非常蒼白。他見宿飲月衝來,目眥欲裂:“飲月,小心……”
宿飲月才衝到一半,都沒有碰到銀河水,就被一根冰藍色的靈力繩縛住。宿飲月用力掙紮,都沒法掙脫分毫,她悲痛地跪倒在河邊,對著滔滔河水,無望地掙紮道:“表哥……”
繩子的另一端在淩清宵手中,淩清宵冷冰冰地瞭了宿飲月一眼,將繩子收回。宿飲月死活不肯走,淩清宵很快失去耐心,將人在地上拖著,直接扔回船艙。
天羽星君眼睜睜看著一個如花似月的病美人被生生拖走,地上甚至被拉出一道痕跡來。天羽星君內心有些複雜,問:“這是……”
“受人之托,將她帶回去。”淩清宵看起來沒有絲毫觸動,淡然道,“收了她父母的東西,不好不辦事。她父親說的,就算是綁,也要將她綁回去。”
話確實這樣說沒錯……可是,真的是這樣理解的嗎?
明明該是很悲情的場景,但是洛晗莫名想笑。不知道為什麼,淩清宵現在特彆像拆散牛郎織女的封建惡勢力。
也是巧了,這條河正叫銀河。
作者有話要說:晉江現在一個月隻能抽一次獎,我這個月的名額已經用完了,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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