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晚在皇帝的嚴格監督下,在秋獵的前一天,終於能夠放鬆的騎著馬暢快的跑起來了。
秋獵的前幾天,宮裡的各司局都緊鑼密鼓的準備著。
各宮的宮人們也忙碌著。
秋獵為期三天,要準備宮裡主子們在外三天的行李,這可不是件簡單的差使,該拿什麼不該拿什麼,不能漏了少了,否則主子怪罪下來,夠他們受的。
這次秋獵的名單也早就定下來了。
去年秋獵太後就稱病不去,今年依舊還是如此。
後宮嬪妃,這次皇帝放了三個名額,宜嬪麗嬪赫然在列,另外一個就是新晉升上來的大理寺卿的女兒宛嬪。
這位宛嬪,黎晚倒是認識。
她的父親是大理寺卿,卻是新官上任,她的母親才是大大的有名,是永安伯的親妹,先帝親封的郡主。
宛嬪能夠入宮,靠的也是這位郡主母親。
隻是去年年初,這位郡主娘娘因為縱奴當街行凶,鞭死一名帶著孩子的母親,被幾位言官在朝堂上痛罵。
皇帝也大怒,判了行凶的奴仆死刑,郡主娘娘罰俸十年,賠償枉死的女子三千白銀,並令其在府中吃齋念佛半年,不可外出。
名門貴族最要臉麵,被言官痛罵,被百姓戳脊梁骨,都比不上皇帝一怒。
皇帝這一番處置,代表這位郡主娘娘的頭銜,也隻是個虛銜了。
等她關完禁閉出來,明顯能夠感覺到京都的風向變了。
不僅如此,丈夫的升遷,和宛嬪在宮裡的日子都受影響。
因為至今皇帝都沒有臨幸後宮,所以後宮的妃嬪們靠不上皇上的寵愛,就隻能靠身後的家族。
宛嬪去年被母親連累,沒能參加秋獵。
今年因為父親得到重任,又獲得了秋獵的資格。
宛嬪在入宮前,憑借著她的郡主母親,在京都的名門貴女中,就是最尊貴的其中之一。
本來和身份堪稱低微的黎晚並無什麼交集。
黎晚一個小官的女兒,雖然也姓黎,但她父親不過是黎家一個不受重視的庶子罷了。
宛嬪自然是看不上眼的。
隻是不巧,在宛嬪的生日宴上瞧見了,彼時黎晚不過五歲,那是她第一次被帶著參加這樣的宴會,出門前特地打扮過,她打小就是個美人胚子,一件白色的雪狐毛領鬥篷更是將她襯得如同冰雪雕琢成的小美人。
再加上是第一次露麵,無論是大人還是同齡的孩子們,全都在議論著黎晚,一下子搶了宛嬪的主角風頭。
就連那些平時總圍著她打轉的男孩兒們,都圍著黎晚問東問西,一口一個妹妹的叫著。
宛嬪氣不過,問黎晚是誰。
黎晚乖乖報上自己的家門姓名。
卻不想惹惱了宛嬪。
原來宛嬪姓周,單名一個宛字。
宛嬪一氣之下,就把黎晚推進了旁邊因為連日大雪都凍起來了的湖裡。
黎晚跌落下去,一下子砸碎了上麵的薄冰,掉進了下麵的冰水裡。
宴會上都是些貴族夫人小姐,男孩兒們最大的也就十來歲的年紀。
一時間竟是無人施救。
後來是某位夫人帶來的隨身侍女會水,跳下去將黎晚救了上來。
黎晚本就體質弱,在冰水裡那麼一泡,再加上受了驚嚇,可以說是雪上加霜,回到家就病倒了,纏綿病榻近三個月才好。
最後周府的郡主娘娘卻隻是輕描淡寫的說是周宛失手才將黎晚推入湖中的,送了些藥材過來,就輕飄飄的揭過了。
自此後,黎晚就很怕參加宴會。
黎夫人卻也有骨氣,這件事發生過,但凡有郡主娘娘有關的宴會她也一律不再出席,乾脆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
直到黎晚長大,到了婚配的時候,她希望黎晚能有個好婚配,這才又帶著黎晚開始參加宴會。
有一次又不巧遇上周宛,周宛本來早就忘了幼年時這件事了,被邊上人提醒才記起來,對黎晚便是不喜,狠狠地嘲諷了她幾句。
那日黎夫人不在,黎晚也不曾告訴黎夫人,隻是鬱鬱不樂了很久一段時間。
黎晚實在不喜宴會,也融入不進去,甚至有一次聽身邊人叫出周宛的名字都驚得臉色蒼白,黎夫人才知道黎晚竟是一直沒忘記那件事,自此後,才打消了讓黎晚交際的念頭。
不過也正是那一次,黎晚為了躲避郡主娘娘,倉皇離開,不小心撞到了宋鳴奕。
就是那一次,宋鳴奕對受驚的小鹿一樣撞到自己懷裡的黎晚一見傾心。
隻可惜造化弄人。
因為宋鳴奕這個一見傾心的故事流傳開後。
不僅是讓聽說了這件事的周宛暗恨不已。
更是驚動了宮裡的太後,將這個從未見過的“侄女”召進宮裡見了一麵。
在永安伯府和黎家結親之前,把黎晚接進了宮裡,安排進了乾正宮。
可以說,郡主這一家子,對黎晚這一生的命運都造成了極大的影響。
黎晚進宮後,周宛倒是想來找黎晚的麻煩,隻是乾正宮如鐵桶一般,黎晚又從不離開乾正宮,因此周宛也一直沒有找到機會。
上次月神節,周宛因為臉上生了幾顆紅痘,不願出來見人,又再次錯過。
轉眼,黎晚進宮已經四個月,兩個人倒是還未曾碰上麵。
這次秋獵,兩人卻是一定會碰上麵的。
知道內情的宜嬪早已準備看好戲。
黎晚本來完全沒有把宛嬪放在心上,隻是聽說名單有她時,腦海裡便湧現出那些記憶,包括她剛入宮時,唯恐會碰到宛嬪,內心惶惶,可見這位宛嬪給她留下了怎樣的心理陰影。
翠珠一邊給黎晚梳頭,一邊道:“這位宛嬪是郡主娘娘的女兒,自小嬌慣的,聽說在宮裡動輒打罵宮人,性子凶的很,連宜嬪娘娘見了她,都要讓她三分呢,姑娘你若是見了宛嬪,可千萬得躲遠著點。”
黎晚雖說正得寵,但到底沒有位份,那宛嬪又不是個懂規矩的,而且相傳宛嬪入宮前便已傾心皇上,翠珠十分憂心黎晚會被欺負。
黎晚微微一笑道:“我是皇上隨侍,皇上在哪兒我在哪兒,你還擔心誰能在皇上麵前把我欺負了去?”
她說著,摸了摸發髻,心裡甚至隱隱有些期待,那位張揚跋扈的宛嬪如今再見她,會是如何態度,又會露出怎樣的神情。
這一回,她可不會任人欺辱,隻知道躲閃退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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