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獵的隊伍一直到下午才陸陸續續的回來了。
大部分人都有所收獲, 獵到獵物的人都興高采烈,而沒有獵到獵物的人, 都有些麵上無光不肯回去,磨磨蹭蹭熬到傍晚還是一如所獲,聽到號角聲,不得不沮喪的結束第一天的秋獵。
皇帝今天早早的回來了, 他獵了兩隻長尾鳥,一頭成年鹿,直接送到後廚去處理了。
鹿拿來今天晚上烤著吃,鹿皮剝下來處理好, 等回到宮裡,再送去做成靴子。
而秦臨獵了一隻野兔, 一頭鹿。
黎牧居然也獵了一隻兔子,興高采烈的拿著自己的獵物到黎晚麵前來獻寶。
“姐姐!你看!這是我獵到的兔子!”
黎晚十分捧場的摸摸他的頭:“哇,牧兒真棒!”
黎牧獵到人生中第一隻獵物, 而且還是在秋獵中獵到的, 大大的出了一次風頭, 興奮的滿臉通紅:“是老師教得好!”
黎牧又說:“老師說姐姐你想做雙兔毛手套, 一隻兔子肯定不夠, 到時候我將我這隻兔子的皮毛剝了, 給姐姐做手套!”
黎晚有點訝異, 本來以為秦臨因為那頭鹿在生她的氣呢。
黎晚問道:“那你的老師呢?你有沒有孝敬什麼給他?”
黎牧餓極了, 一邊往嘴裡塞糕點灌茶水, 一邊說:“稍晚些, 等晚上請老師吃烤兔子肉。”
秋獵的習俗,晚上都是生篝火,烤白天獵殺來的獵物,喝酒吃烤肉,
翠珠笑道:“小公子可真好,皮毛給了主子做手套,肉又孝敬給老師,自己辛苦了一天倒是什麼都沒落著。”
黎牧疑惑道:“我怎麼會什麼都沒有?晚上我也是要吃兔子肉的。”
黎晚笑著說:“翠竹姐姐是在誇你呢。”
黎牧吃著糕點,有些得意又有些幸災樂禍的說:“姐姐,今天黎途一個獵物都沒獵著,他臉都氣得黑了!他今天還說要給我好看呢!但是現在我有老師了!我才不怕他呢!”
黎晚笑了笑。
黎途是黎家嫡係的嫡子,脾性被縱容的極為刁鑽倨傲,特彆是對黎牧這個庶堂弟,自小便是瞧不起,對他呼來喝去,絲毫沒有兄弟情誼。
以前黎牧身後沒有靠山,自然要被他打壓,但如今形勢不同了,黎牧身後有了靠山,這靠山是連黎家都得敬其三分的將軍府。
今天下午,黎家還叫人送了幾盒點心來,那婆子是黎晚認得的,以前常替黎家的嫡夫人過來傳話,即便在黎晚母親麵前,說話的態度也一直是趾高氣昂的,如今對著黎晚,卻是笑臉迎人,好不客氣。
如今黎晚的身份已經大不相同了,雖說還沒冊封,可是宮裡傳出來的消息,也就隻是差個名分了。
將來黎晚一旦得勢,那黎家這庶出的一脈,前途可就不可限量了,自然不能得罪,反而要儘力拉攏。
黎晚伸手不打笑臉人,婉拒了那婆子說的夫人請她過去說話的邀請,叫翠珠好好地把那婆子送走了。
那幾盒點心她一樣沒動,都賞給了宮人們。
這頭黎晚和黎牧正說著話,小錢子就在帳篷外頭叫她,說是皇帝讓她過去。
……
黎晚掀簾進去,皇帝剛沐浴完,換了身淺青色的常服,神清氣爽的站在桌邊正往嘴裡塞了塊點心,看到黎晚進來,他隻看了她一眼,又拈起另一塊點心塞進嘴裡。
看起來一副餓壞了的模樣。
黎晚笑著過去給他倒了杯茶。
皇帝一口飲儘,緩了一下才有些得意的說道:“你看到朕打的獵物了嗎?那麼大的一頭鹿,可以給你做一雙鹿皮靴子還有剩餘。秦臨獵到的鹿沒有朕的大。”
黎晚笑道:“皇上是最厲害的。”
皇帝毫不謙虛:“那是自然。”說著,又問道: “聽說黎牧也獵了隻兔子?”
黎晚抿唇笑道:“是啊,他高興地不得了呢。”
皇帝道:“嗯,沒給朕丟臉,朕有賞。”
黎晚奇怪道:“怎麼叫沒給皇上丟臉?他的老師是秦臨,又不是皇上。”
皇帝挑眉,理所當然道:“他的老師是朕欽點的,是因為朕慧眼識珠。”
黎晚笑道:“嗯,皇上說的對。”
皇帝又問:“你救得那頭小鹿怎麼樣了?”
黎晚道:“太醫包紮了傷口,我給它喂了些水果和水,胃口倒是挺好的。”
皇帝說道:“秦臨那一箭估計治好了以後也是瘸的,你要是真想養,京都鹿園倒是養了許多,你可以去挑一頭你喜歡的帶回宮裡養。”
黎晚好奇的問道:“宮裡可以養嗎?”
皇帝道:“自然可以,到時候在乾正宮隨便圈塊地養著。”
黎晚興致勃勃:“那我到時候再去挑一頭和它作伴!”
皇帝盯著她看了兩秒,突然把人拖進懷裡,捧著她的臉親了親她的嘴,有些委屈似的:“朕好想你。”
這似乎是兩人互通心意之後,第一次分開那麼久,他好不習慣,總下意識想去看她,卻總是看了個空,心裡彆說多難受了。
黎晚好笑道:“才分開半日。”
皇帝糾正道:“大半日!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們最少隔了兩秋。”
黎晚忍俊不禁:“哪有這樣算的?”
皇帝突然蹙起眉,居高臨下的有些不滿的看著她:“你不想朕?”
黎晚摟住他的腰,討好的送上一個吻:“想的。”
皇帝臉色頓時由陰轉晴,摟緊她,埋下頭,用高挺的鼻梁蹭她,毫不掩飾自己的心情:“朕現在一刻都不想同你分開。”
黎晚親親他的麵頰,又吻了吻他的嘴唇。
皇帝嘴角翹了翹,捧著她臉吻她,先是在她嘴唇上輾轉廝磨,又舔舔她的嘴唇,突然說:“甜滋滋的。”
黎晚忍不住笑了一下:“剛才喝了半碗酸梅湯。”
皇帝唔了一聲:“朕嘗嘗。”說著就撬開她的唇,舌頭伸進嘴裡一通攪弄,吻了她好長一會兒都舍不得放。
……
“曹鈺!晚姐姐在皇兄這兒嗎?”齊王帶著宮人走來了,一邊走,一邊就要往帳篷裡走。
有了上次的經驗教訓,曹鈺連忙攔住了打算直接往裡闖的齊王,道:“殿下稍等,奴才通報一聲。”說著對帳篷裡頭揚聲道:“皇上,齊王殿下來了。”
裡頭靜了一會兒才傳來皇帝的聲音:“讓他進來。”
曹鈺替齊王掀開簾子,身穿藍色騎裝的齊王立刻走了進來,叫了皇帝一聲,就迫不及待的問黎晚道:“晚姐姐,你帶回來的小鹿在哪裡?我要看!”說著頓了頓,有些奇怪的看著一旁的皇帝道:“皇兄,你臉怎麼紅了?”
黎晚扭頭去看,果然就看到皇帝一張俊臉微微泛著紅,連那雙鳳眼眼尾都泛著緋紅。
見兩人都盯著他看,皇帝不自然的輕咳了兩聲:“朕隻是有些熱。”
齊王自然不疑有他,立刻轉臉看向黎晚:“晚姐姐,你帶我去看小鹿吧!”
黎晚看向皇帝。
皇帝此時身體正好有些難以啟齒的變化,便道:“去吧。”
黎晚帶著幾絲促狹的笑看了他一眼,被他瞪了,這才帶著齊王出去了。
……
傍晚時分,看小鹿的人就沒有了。
小鹿趴在乾草上,看到黎晚,它嘴裡發出小小的嘶鳴聲,似乎掙紮著想站起來,黎晚走過去,在它頭頂上摸了兩下將它安撫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