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吧?”魏知善隨口問著,手下的動作倒是很麻利,飛快地下針。
蕭君澤額頭的汗水細密,手指緊緊攥著薄被,連喘息都顯得很難。
謝瀾在一邊心疼地都要掉眼淚了,不由慌亂道:“你不是說沒事麼,他怎麼還那麼痛在,你行不行的?”
魏知善哂道:“他可是自己不看路,摔到台階上的,換了平常產婦,這樣肚子先著地的狀況,你知道會是多危險麼,流產都是輕的!他還隻不過是痛一下,居然沒有一點流產的征兆,你就偷著樂吧!”
青蚨咬牙道:“那台階上有油,肯定是有人意圖行刺,故意潑上去的,我這就去將那書院的一乾師生拿下,嚴刑拷問……”
“夠了!”蕭君澤勉強凝神,嘶聲道,“這是我臨時起意去的,人家器械院做研發,用上油來潤再常見不過,你添什麼亂?”
蕭衍也是聽說有行刺之事匆忙趕來,看陛下沒有大礙,不由幽幽道:“陛下自己都不怕添亂,又何必擔心青總管再添一點過來。”
“就是,”魏知善也落井下石,“明明都七八個月了,還到處跑,以為祭天後都以為是你胖了沒人會發現你懷了是吧?我就看你最近還敢不敢亂跑了。”
一時間,這話引起共鳴,上次陛下有龍嗣的時候,都是小心翼翼,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生生等孩子生下,把月子都坐完了才出去。
這次到好,都快到臨產了,還能到處跑,那個書院有什麼好看的,想看什麼辯論、研究成果,他們隻要打個招呼,立刻就能送進宮來,這次更是帶了十幾個護衛就亂跑,都沒給人家書院準備的時間,結果出了這麼大事,把他們一個個嚇得魂飛魄散。
蕭君澤有心想要反駁,但肚子裡的小家夥卻是不依了,一陣痙攣一樣的疼痛,讓他連說話都困難,更不要說嗆聲了。
於是周圍人紛紛對他的任性妄為提出批判,認為這不是一位明君該做的,大家應該怎麼避免等等。
蕭君澤不但承受了肉身的痛苦,還疊加了精神內耗,一時氣極,把他們都趕了出去。
魏知善還不能出去,她的針法挨個紮下,肚中的劇痛終於減輕了許多,她這才有點空閒,伸手去看陛下額頭上的傷。
倒是沒有破,隻是冒了個包,傷得不重,但精神上的傷卻很重。
蕭君澤卻十分抑鬱:“若是換我先前,倒是真滑了,也能控製住,輕易一個轉身或者翻滾化解,結果這可好,直接倒在地上,好多人看到了,顏麵何存?”
魏知善有些驚訝地看他:“你還有閒心擔心這個啊?”
蕭君澤深吸了一口氣:“我決定了,在沒有培育出羅盤草之前,我是絕對不會再懷了!”
魏知善也不爭辯,反正這個問題,就是那賀狗子的事情了。
蕭君澤看她不以為然,頓時不喜,想和他分辯,但突然間,肚中又痛了起來。
這次的感覺,不同於先前的,帶著一點熟悉,讓他神色大變。
“存之,我怎麼感覺……”他的神色青白起來,“像是要生了。”
……
蕭君澤這次的生的孩子依然很快,快到魏知善都沒有來得及喊聲準備熱水。
更是讓蕭君澤人都麻了,產生出濃濃的不真實感。
讓魏大夫感慨要是這體質天下女子都有,那才是造萬民。
剛剛生下的小孩瘦瘦弱弱,哭聲像貓兒一樣,仿佛隨時都會中斷一樣。
好在,宮中的乳娘都不缺,雖然二月天氣很冷,但做為皇宮,也能保持一個很合適溫度,做為婦科聖手的存在,魏大夫的看顧下,這小孩雖然有些小狀況,但也沒有什麼的危險。
隻是,有一個問題比較嚴重。
“這個孩子……”魏知善小聲地道,“和您的體質,是一樣的。”
蕭君澤頓時擰起了眉頭:“那該怎麼給他起名字?”
本來他都是想好名字了,但如今出現這種情況,肯定再叫蕭金漸、蕭擁雪好像不太合適!
隻能叫蕭道隨了麼?
魏知善呆了:“你居然隻糾結這個?”
這是重點麼?
蕭君澤微微挑眉:“有什麼重點的,同樣的身子,我都過得,他怎麼過不得,都是人,能有什麼不同?”
“那你怎麼當女兒養?”魏知善忍不住問。
蕭君澤歎息一聲:“先當小孩養,等長大了,自己選擇吧。行了,先叫蕭三狗吧。”
魏知善點頭:“那,這寶貝我先幫你養著了。”
蕭君澤點頭:“我先去看看三狗吧。”
畢竟孩子早產是他的錯,如今天氣尚冷,見了風不好,還是自己去看吧。
魏知善看著他雖然有些費力,但還是能自己起身,不由感慨:“年輕真好。”
蕭君澤看向魏貴妃,突然笑道:“貴妃年近四十,依然給朕生下子嗣,青史之上,將來也必然給你留下的是美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