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蚨正在一邊坐著奮筆疾書,最近他沒有天天跟在殿下身邊,而是走遍了整個梁園,整理著最近從周圍農戶口中得知的地形資料,他需要繪出地圖,方便事發時能有所應對。
再看一邊玩工具的小殿下,他一邊感慨著殿下這樣無憂無慮挺好,一邊覺得自己責任重大,勢單力孤。
“殿下,奴要先去清點行船的貨物,最近局麵越發壞了,您在府中,彆隨意出去。”青蚨站起身,決定一定要摸清來梁園送貨的船隊,必須準備好船,若有事,才有機會帶著殿下逃跑。
“嗯,記得喝水。”蕭君澤頭也不抬地回答。
青蚨憂心忡忡地走了。
蕭君澤抬頭看著他的背影,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他記得書裡的青蚨是活得湊合、宛如鹹魚的人,怎麼和自己生活半年,就努力起來了?
傻青蚨啊,他的劇本早就寫好了。
現在,隻是在等著演員上場。
他忍不住笑了笑,起身在院子五米開外,掛上一個鐵片當靶子。
然後將一枚銅殼放入輪盤,輕輕合上。
彈藥是他親手做的後方是硬紙包裹的黑火藥,前邊套上銅殼,直徑比管徑略小,可以很輕鬆地填裝進去。
後方采用火燧擊發,當火燧擊發彈藥尾部時,膨脹的尾殼會自動堵住槍管形成密封,爆炸產出的動能激發彈殼做功,是非常簡單的原理了。
他先往火堆裡丟了一顆紙彈,立刻發出一聲清脆炸響。
院外的直衛充耳不聞,殿下做這些小東西幾個月了,每天都這樣劈劈啪啪,若是響一下就去看,那就彆想做事了。
很好,沒有人來。
蕭君澤頗有些感慨,很好,那他也不用滅口了。
一邊想著,他抬起槍口,對準標靶,扣下扳機。
沒響。
嗯,啞火了,他立刻換了一顆。
砰!
對麵的標靶毫無反應。
嗯,脫靶了,再來。
雖說七步之內又準又快,但練習一下槍法還是要的,反正他不缺紙彈。
左輪最大的優點就是有五發彈匣,結構簡單,不怕卡殼,不怕啞火,受到了兩百多年戰場的曆史檢驗,從未被淘汰,維修製作都十分簡單,實在是出門在外居家旅行的必備良品。
……
時光轉眼而過,很快,到了四月底,禁衛統領許玦十分欣喜,在他的不懈努力下,小殿下終於決定再給他做一件軟甲了!
但這個快樂很快停止,因為有一個不速之客,找上了他。
“阿弟,你這是怎麼了?”許玦看到幾名戴著鬥笠不敢示人的年輕人找上門時,不由驚呆。
他的弟弟許琛,也是朝廷的一名禁衛,隻是不像他被分配到臨海王府這種邊緣之地,他的弟弟武藝高強,在禁衛中十分有名,早早被禁衛大統領周奉叔將軍收入麾下,是皇帝的直衛,前途無量。
“京中有變,”那年輕人聲音嘶啞,“大統領被殺,我若留下,必死無疑。”
他低聲給兄長講了京中事變,數日前,禁衛統領周奉叔被西昌侯安排去當青州刺史,這名不到四十、曾在萬軍中衝殺、大敗北魏軍的猛將,剛剛帶著部將出城,西昌侯便又假借皇帝命令讓他回宮,說有要事,周奉叔於是隻身回城,才入宮門,便被數十宮衛毆殺。
他們這些周將軍的屬下也被緝拿,他無處可去,便來尋兄長。
許家兄弟都是宮中舊衛,一聽此話,俱都無語。
“如今禁衛已經全數落入蕭鸞之手,怕是廢立就在旬月,”許琛低聲道,“你這王府統領,怕也當不久了。”
新朝將立,舊朝王孫,必然被斬儘殺絕,沒有王府,他自然也不會是王府統領。
許玦歎息道:“如此世道,為之奈何。”
隻是可憐臨海王,那麼可愛的孩子,怕是活不過旬月了……
說不得到時,還要他去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