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工作(2 / 2)

做為一名醫師,她敏銳地感覺到薑左的病來得有些異乎尋常——發病太快了,按理,風痹之症,是長年累月,尤其是腳趾之地的凹凸,她以銀針探之,非一般風濕痹病所得。

可檢查了薑左的飲食,她亦未察覺不對。

這是何緣由?

想到那病人身上的凸起,她內心蠢動,恨不得用刀將肌膚刨開,細細查驗。

……

時間緩緩而逝,五月底時,薑左接到消息,那小殿下居然改進了絲車,這可是神物,他不顧身體有疾,幾乎是立刻帶上醫生,前去莊園。

而莊園之中,許家兄弟正對著紗錠瑟瑟發抖。

因為小殿下正在給他們講這東西到底有多厲害。

“曲轅犁其實更重要,不過貴族不缺糧食,所以不會覺得有多厲害,”蕭君澤微笑著給他們講紡紗機的作用,“但絲車不同,你們看,機架為四麵形,能承受大絲、集緒、卷繞,用這個,從此繅絲就可以騰出雙手,對蠶繭來進行索緒、添緒,一個人能乾三個人的活,生產效率大為提高。”

“這些年,朝廷鑄錢甚少,各地私鑄成風,無論上下,皆不以錢為用,寧可以裁布作幣,對否?”蕭君澤問。

兩兄弟點頭,周圍來漅絲的婦人眼睛發光,更是點頭如搗蒜。

一名頭發花白的農婦哭道:“如今都是惡錢,錢小如豆,遇水不沉,平日裡最怕遇到官軍以錢購糧,那是用也用不出手,連抵稅亦不得,唯有捐入寺中,可若捐多了,還要扣我等功德!”

青蚨也忍不住點頭,如果有的選,誰會寧願將布帛撕成小條來交易,也不願意用上這惡錢。

“漅絲費人,但絲帛昂貴,而蠶所產並不低,隻是太耗人力,若是能有大把絲帛,朝廷國用便豐,民間亦富,對否?”蕭君澤微笑著問。

兩兄弟、青蚨、還有周圍的女娘紛紛點頭,隻要願意養,蠶繭產量不低,可是抽絲剝繭那可是個細致活,是真的廢人。

蕭君澤很滿意:“我有此藝,能否留下性命?”

兩兄弟對視一眼,不得不點頭。

有這等製器的能力,就算被關一輩子,西昌侯肯定也是舍不得殺他的。

蕭君澤於是又托起頭,問道:“那,若我以此為由,說你們對我不敬,讓西昌侯拿你們首級給我開心,他會不會給呢?”

娘的,這還用問嗎?

兩兄弟大驚,許玦嚇得瞬間抱住了弟弟,而那年輕的直衛則直接帶著一個掛身上的大熊拜倒在地:“臨海王饒命,我等兄弟隻是聽命行事,還請殿下莫要放在心上。”

至於說殺蕭君澤後跑掉——且不說這跑的掉嗎,人家既然說了,就沒殺他們的意思,這時候服軟就對了。

蕭君澤微微一笑:“明白就好,下去吧。”

兩兄弟落荒而逃,眾民婦也紛紛退下。

隻有青蚨在一邊,神色複雜。

蕭君澤笑著起身,伸手抱住他的腰:“青蚨,不用怕了吧,咱們不會死的。”

青蚨鬆一口氣,試圖後退一步:“殿下原來早有成算,是青蚨多想了。”

可憐殿下,小小年紀,就要為生活奔波,原來這些天,殿下也在想辦法,還怕我擔心……

“你沒有多想。咱們是有一點小麻煩,但,能解決。”蕭君澤拍拍他的胸,“你想準備的,繼續準備,那兩位,以後不敢看你多緊了。”

青蚨微微皺眉:“殿下,您的意思是……”

我不懂您的意思啊。

蕭君澤鬆開他,緩緩走到門邊,看著庭院的深深,“留下肯定是不能留下的,這隻是走之前,要解決一點麻煩,咱們總不能被人追著攆吧?”

青蚨更迷惑了,他們要是逃,怎麼可能不被追著?

蕭君澤笑而不語。

織機這小東西,是他用來打窩的,就是不知道,會引來多少大魚小魚。

把會咬餌的魚,一網打儘,不就沒有人追了嗎?

當然,這話不能說出來,會嚇到青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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