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那小船已經完全消失在河麵,他這才長長鬆了一口氣。
回去就說,臨海王是遇到意外,堤壩潰決,在淮河裡失蹤了,沿河找找有沒有屍體,就行了。
西昌侯本也不是非蕭昭澤不可,一個傀儡而已,是不是本人都沒關係。
隻是……
他凝視著遠方,有種預感,自己遲早還會再遇到他。
到時絕對不能有任何給他開口的機會,一定要全力以赴,重兵圍殺!若是殺不死,那投降的速度一定要快,絕不能讓他有反悔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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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淮河而下五十裡,有一處小港,是青蚨和許琛早就約好的地方。
許琛已經在碼頭等候多時,其它的軍卒已經被他打發回去,這裡山匪已經被清繳完畢,隻剩下十幾間房子和院子,還有一間放著粟米和幾個農具的庫房,外加幾畝開出不久的山間旱地。
這是一處非常荒僻的山寨,零零落落的泥草屋,最大的房間也不過兩米多的長寬,門戶中是潮濕的泥地、床板鋪著帶著新鮮黴味的稻草,昏暗的房門隻有一個可以支起來的小窗,泥地上還在一灘血跡,大群螞蟻蒼蠅正在已經烏黑的血泥上來來回回。
啊這!
蕭君澤從穿過來,便是錦衣玉食,哪裡見過這般場麵,當場就皺起了眉頭。
做為一個現代人,他最低的住宿要求是乾淨、整潔,但如今看來,在這個時代,提這種要求不止是過分,而且是非常過分。
“今晚咱們還是去船上睡吧。”蕭君澤果斷做下決定。
“不可,”青蚨勸道,“殿下,如今已是七月,正是雨季,河畔隨時會遇大水,十分凶險,還是先將就一下吧。再者,咱們船上有被褥、熏香,拿過來把這房間略做收拾,也能將就著住。”
蕭君澤覺得有道理,隻能同意。
然後當晚就被跳蚤咬了三個指甲蓋大小的疙瘩!
“不行,咱們需要人,這地方必須修繕!”蕭君澤頂著一頭亂發果斷道,“我記得周圍還有一波水匪,頭領那個叫‘魏行之’對不對?”
許琛勸道:“殿下,咱們現在就我和阿兄兩人,那水匪有幾十人,咱們實在是不占優啊!”
蕭君澤淡定道:“咱們又不是去剿匪,隻要尋些人前來修繕建宅便好,不用殺他們。再說了,你也說如今已是七月,淮河漲水就在眼前,他們也必是要尋些合適的地方,靠岸躲避雨季,咱們這地方,不是正好麼?”
許家兄弟還是有些擔心,但見臨海王堅持,便同意了。
但兩人都提高了警惕。
蕭君澤微微一歎,他本是想寫封信,讓兩兄弟去蕭衍那裡找些事做,但現在看來,得緩一緩,這身邊實在是離不開人啊。
……
魏氏的那一群水匪並不難找,或者說,他們就在淮河上一個叫邵陽洲的江心小島上,島上蘆葦豐茂,利於小船藏身,本身也是周圍盜匪們交易銷贓的地方,這才是兩兄弟同意過來的原因。
聽許琛說,這裡交易還很公道,有口皆碑,想是有什麼大族幫著銷贓,所以周圍的山匪水匪都默認了這小小的水匪勢力範圍。
當然,周圍的小船上,都是小生意,要做大生意,得等他們的頭頭魏行之來。
所以,當見到這位水匪頭子時,兩船上的人馬都有些驚訝。
魏行之和蕭君澤麵麵相覷。
下一秒,蕭君澤笑容燦爛起來:“好久不見啊,魏真人。”
知善而行之,早該想到的。
魏知善也頭痛:“小殿下,蕭將軍可是在找你啊。”
“我知道,”蕭君澤淡定點頭,“所以,你想不想知道我是怎麼殺了薑左的?”
魏知善搓了搓手,遲疑道:“想,但這不夠讓我冒險收留你。”
蕭君澤大方道:“收留我一天,這總可以吧?”
“成!”魏知善非常滿意,一口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