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知善謙卑地低頭:“不敢,小道是曾祖名晃,與劉家重係姻親,修的是黃庭經……”
於是雙方一番查戶口後,關係便自動緊密起來。
徐伯成問了丹徒徐家的近況,又知曉眼前的姑娘是因為拒絕結婚才離家,不由得有些惋惜。
“當年祖師南嶽夫人也是一心求道,卻被父親強行嫁給了劉家,徒然耗費了半生時間,方才脫離家小,創立上清派,得道升仙,”魏知善一點也不覺得可惜,“雖然因著剖肉剜骨得了些惡名,但若能治得世人,也是值得!”
她還熱情地告訴了徐伯成自己用一件神器,可察微毫之物,將震驚世界……
徐伯成一時好奇,詢問之後,便得魏道長的允許,試用了一下,頓時驚為天人,心神恍惚,捏著那簡陋的儀器不願放手,想開口要,又知道這肯定是彆人不會給的,一時間,眉宇都是糾結。
魏知善卻是看出對方已經入圈,果斷表示願意送給他,但希望能在北魏有一些試驗材料,一些人手,還要有些藥材,有些家宅……
徐成伯頓時大喜,做為皇帝最為器重,北朝最有名的禦醫,這些東西對他來說都是微末小物,根本不值一提,滿口答應不說,還準備親自帶她去挑選人,鮮卑的漢人的南人的都隨她。
不僅如此,她還擁有了一道可以出入軍營、隨時來找他的手令。
於是,見氣氛已經烘托到此處,魏知善終於露出了獠牙,悄悄問起:“伯祖,你這次千裡南下,要不要回家去看看啊?”
“唉,這南北對立,我知北朝機密太多,哪能回得去,這給刺史診治之後,還得回洛陽。”徐伯成遺憾道。
魏知善微笑道:“看來刺史大人病情並不重嘛,真是辛苦您跑這一遭了。”
徐伯成搖頭道:“病得不輕,但好在我來得及時,倒是他兒子,總是覺得父親病重,跟前忙後,讓我不得安寧。”
魏知善立刻道:“這簡單,給他尋些事做不就成了。”
徐伯成疑惑道:“何事?”
魏知善微笑道:“道經《雲笈七箋·稟生受命部》有言:七星之氣結為一星,在人頭上,去頂三尺,星光墜滅,其身死矣……”
“你說七星祈福之術?”徐伯成瞬間反應過來,不由大笑道:“倒是個好辦法,又能表他孝心,又能讓他有些事做,你真是鬼靈精。”
魏知善順便拿出幾張紙:“這是七星燈的編法,我此來,本就是想來賺些財資,既然已經遇到了伯祖,那便一並送您了。”
“成,你想要什麼樣的人手,我這便帶你去尋。”
“過兩日吧,今日小道先去收拾一番,給他們準備落腳之處……”
“好,明日你來尋我便是,今天我還得看得刺史大人的病情,明日若有好轉,便要回京了,不如你與我一同回去?”
“小道處理些事情,便會去洛陽的,到時還要伯祖多多照顧了……”
“好說好說!”
兩人談得十分投機,直到半夜,這才不舍地離開,徐伯成還專門吩咐人拿些稻草絲被,給魏道人,萬不可怠慢。
送走了魏知善,徐伯成打起精神,又回到了徐州刺史元衍的營帳,裡邊,一個十五六歲的華貴青年,正有些不耐煩地踱步,見徐大夫來了,立刻便竄了過來:“徐禦醫,您可算來了,我父王先前又說胸口憋悶,您快來看看。”
徐伯成沉靜地點點頭,便將手中的幾卷紙交給他。
“七星祈福之術?”拓拔璨打開紙,頓時一驚,不由哆嗦起來,“我、我爹爹他……”
“長史既然心神不寧,不如便為君上祈福,也算有一片孝心。”徐伯成淡然道。
他是給太武帝、文成帝、馮太後、還有今上看重的四朝老臣,當然可以不在意這一個小小宗室子。
拓拔璨看著紙上的步驟,又看看躺在床上的父親,重重點頭:“我這就讓人去做!”
……
於是,第二天起來時,蕭君澤便看到原本在辛苦勞作的奴隸們,都沒再去做重活,而是坐在厚厚葦草上,編製著半圓形的葦草燈框。
他們怕不是半夜就起來編燈了。
魏知善輕嘖了一聲:“小公子啊,看這速度,可真是厲害了,什麼時候行動?”
蕭君澤微笑道:“不急,等那位禦醫,走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