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策馬奔騰,很快他便來到了元勰身邊。
“這次過來了多少人?”他也沒有寒暄,直接了當的問。
“這一批來的倒不多。隻有兩千餘人。”元勰眉頭緊皺,“可我擔心的是這隻是第一批。聽說後邊還有大批民夫正在趕來。”
他麵露無奈之色。這個時節想開工也不行,工坊一時也沒有那麼多的崗位。可這些人南下,若不安排,又是一個極大的不穩定因素。
“如今庫房錢糧倒也夠他們食用,隻是如此一來,你怕是要虧損甚大呀。”元勰不是很想白養這些人。
蕭君澤沉默了一小會,他在思考。
在他眼裡,人都是隻要能動的,會喘氣的,都隻是看安排對不對而已,沒有負擔一說。
隨後他想起自己先前布的半成品局,心中一動,這不就來了嗎?
他原本的計劃是讓袁賀的母親前去沙門招攬女眷講經,這個時候大批量女眷的集結,必定會讓漢臣之中的陰謀者利用此機會生事。
他便可以見機搞掉一兩個漢臣的頭頭,再借他們的人頭,讓漢人也能小規模參與到軍權之中。
如今突然之間有了這些草原人入洛陽,也算是生了變故,計劃也應該改一下。
可以玩兒的更大一點,光是先前那些還不夠,這次他的鹽坊還沒有完全交給皇帝。
用鹽務之利,他完全可以把水攪的更混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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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兒輩欺我!”
豪宅大院之中,左仆射李衝勃然大怒。
皇宮之中沒有什麼秘密,蕭君澤準備將鹽務之力上繳朝廷之事。無論是漢人還是胡人,在這兩個月來也差不多都知曉了。
但是知曉是一回事,由誰來掌管又是另外一回事。無論是誰。
都知道一旦重開鹽務,這將會是一個權力巨大的職位。
所以,這幾個月來,圍繞著這件事情,朝廷暗流洶湧,李彪和李衝這個大臣之所以會打出真火,爭奪這新的蛋糕,就是其中的原由之一。
誰知道,這落嘴裡的肉,還能長出鐵板來,讓他們無從下口!
這君澤小兒。先是讓這些裹著棉襖的“河工”
們,先住下來。
隨後便說要給他們找些事做。
洛陽城裡哪來那麼多雜事?李衝當時便不許這些人入城,於是那小兒便將他們全數送去了河陰鎮,讓他們在鹽坊周圍暫時駐紮下來。
他這一手瞬間迷惑朝廷裡的臣子們。
元勰是最不能理解的,便過去詢問。
隨後,蕭君澤便借著這個位彭城王放出風聲,說當初並沒有和陛下定下上繳鹽務的具體時間,所以,在運河未修築完成之前,這些鹽都應該被用來修河之上。
元勰覺得合理,讚同了這個想法。
但這瞬間引爆了朝廷局勢,無論是李衝還是李彪,都十分憤怒,他們已經知道鹽錢收入幾何,都已經納入朝廷開支之中,結果你過來說這事要緩緩?
哪有這種道理!其中虧空的錢你來填嗎?
“真以為馮家能的護著你了!”李衝憤然,他重重地拍了拍扶手,目光肅然,“既然他那麼想用胡兒,便要讓他知曉厲害!”
胡兒也不是鐵板一塊,更不是忠義之人,他們天性喜歡掠劫,隻要誘之以利,必然有人能煽動起來。
他不是與元恪十分親近麼?
隻要他手中胡兒,掠劫了高照容,無論是成是敗,都能牽連到馮家!
到時,便看他如何向那義兄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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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同時,中書令李彪也沒有閒著,在他的暗示下,一瞬間,攻擊蕭君澤不願上交鹽務、私斂兵馬,準備抗旨不尊的折子,如雪花一般,飛到了正在路上巡遊、快要回到洛陽的孝文帝手中。
元宏拿到折子後,瞬間大驚,立刻吩咐左右,讓王駕先行,準備加快速度,回到洛陽。
“陛下何必心急,”馮誕勸慰道,“君澤雖有些小脾氣,卻也並非妄為之人,他不會亂來。”
“朕倒盼著他亂來!”元宏無奈道,“他何時在意過錢財,卻以這河工故做聚兵之勢,分明是要引人上勾,去給他做筏子,若不快些回去,不知道要被牽連下多少人呢!”
“這,未免說太過了。”馮誕憂愁道,“滿朝諸公皆敵,是君澤有危險啊。”
元宏不由搖頭:“你太心軟了,那小狐狸,從不會輕易把自己置身險境之中,想對付人時,從來都是沒輕沒重,雖然不知道他哪來的把握……算,咱快回去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