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些事都和蕭君澤沒什麼關係。
襄陽的正月在零度附近徘徊,高大的秦嶺擋住了北風,襄陽城在經曆了巨大動蕩後,開始進行重建。
蕭君澤做為襄陽的最高長官,他今年才將將十三歲,虛歲十五,也勉強算是成年人了。
但這個年紀便能當上一州刺史,自然是純純的皇帝近臣,一時間,凡是留在襄陽的世家豪強,都如潮水一般,開始想儘辦法,想要登門拜訪。
接待人物不是蕭君澤擅長的,他手下斛律明月也好,青蚨也好,都不太會,而在洛陽時,這些雜事都讓馮誕幫蕭君澤承擔了。
現在,到他獨立的時候了。
好在,這時候,謝川淼站了出來。
出身陳郡謝氏的他,雖然隻是支脈,但待
人交往這事上,卻是頂級選手,整整一個月,在他的操辦下,襄陽城中大戶們紛紛感覺到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人心便略微安寧下來。
謝川淼也將這些世族的消息收集起來,傳到蕭君澤麵前。
這次皇帝南征,對雍州的世族造成巨大打擊,如韋氏等大族早早就已離開,走不了的,是一些鄉豪與寒族。
他們大多在鄉裡擁兵自守,這次想要推行三長製和均田製,還需要得到他們的支持。
蕭君澤為此去詢問了同樣留在襄陽的鎮南大將軍元英——至少在短時間裡,他們是需要合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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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英如今三十出頭,生得高鼻深目,英姿勃發,不笑時威嚴深厚,微笑時卻顯得十分溫和,發絲微微有些黃,在城中時,已經換上漢服,他原本是北方邊軍統領,擅長吹笛,還會一點醫術。
“早就想與你相見,隻是陛下將君澤你護得太緊,”
元英聽到君澤主動前來拜訪,十分高興,親自在院中擺出炭火,為他割下現烤的全羊肉,“如今陛下遠行,這襄陽城中,還要多依仗君之大才啊!”
蕭君澤和他謙讓了幾句客套話,兩人對笛子、音律展開了探討。
蕭君澤拿出一盒從蘆葦裡切出的薄膜,將其貼在竹笛的第二個孔上,那聲色瞬間清亮,不同於凡俗。
這一手瞬間把元英這個竹笛愛好者給鎮住了。
他真沒有想到笛子居然也可以這樣玩。
一時間,兩個刻意相互交好的人引為知己,元英更是恨不得和他徹夜長談。
蕭君澤還專門用新的譜子,讓謝川淼在一邊談琴合音,一時間,元英隻覺得兩人是伯牙子期啊,在心裡埋怨陛下小氣,耽誤他晚遇到知音好幾年啊!
儘興之後,蕭君澤便提到了新話題。
這話題便自然而然地落到了如何將北魏製度推行到雍州諸地之上。
元英一時有些困惑,這還要想嗎,當然是直接推行,不願意便領兵過去犁一道,把不願意的人埋了,換願意的人活著。
蕭君澤搖頭道:“北魏當年地廣人稀,方能推行均田,如今雲夢之地,大澤遍布,水患叢生,土地稀少,若是強行推行,失了人和,待南朝整備兵馬,卷土重來時,怕是……”
元英聽懂其中關係,便虛心問道:“那,君澤你欲如何?”
“不如讓雍州諸郡鄉豪,各派一名主事,前來襄陽,”蕭君澤露出微笑,“向他等宣講我朝軍製,再者,如今雍州新得,大族逃遁後,人心思定,你我做為一州主官,當知曉民生艱難,多多詢問,再出策言,方能安撫民心。”
元英聽懂其中深意,不由微微一笑,道:“早聽陛下說過,君澤有宰輔之才,欲展長才,便儘力去做,本將軍不過一屆武夫,才德有限,自當全力相助。”
一般來說,一州主官都是不管雜務的,這些事自然有彆駕處理,他也不太喜歡,如今既然君澤不在軍務上說話,政務上,當然各司其職就好。
“多謝大將軍!”蕭君澤十分滿意,抱拳拜謝。
元英微笑點頭:“不必如此,多送幾張笛膜便可。”
蕭君澤點頭:“這是自然。”
見天色漸晚,他起身離開。
上了馬車,謝川淼疑惑:“君澤,你召集雍州鄉豪,是想做何事?”
蕭君澤微笑道:“當然是共同富裕,勸課工商了。”
一邊的青蚨秒懂:“公子,你這是又要給人畫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