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2 章 想的很美(1 / 2)

長江之南,吳興鎮上,一名七十左右,身材高大,神情威猛老者,身穿短袖夾衣,正凝視著麵前柔弱俊美的青年,眉頭緊皺。

“先前之所言,有何憑證?”老者沉聲問道。

謝川淼微微低頭:“不曾有。”

統領江東十萬大軍,曆經五帝的大司馬王敬則眉頭緊皺,神情不悅:“無憑無據,老夫便要憑你幾句無稽之言,任人魚肉麼?”

他是當年依靠南齊開國之君蕭道成起家的武將,後來又在蕭頤的手下頗受重用,位居大司馬。

蕭鸞篡位後,也沒敢輕易動他,而是加封他為大司馬,增封邑千戶。

但這兩個月,蕭鸞要除掉他的心思,幾乎已經放在明麵上了。

尤其是前幾日,蕭鸞封張環為平東將軍、吳郡太守,暗中聚兵,要知道都城的東邊,就隻他這一個的大將軍,再東邊,就是大海了。

王敬則自覺不是會飲鴆酒之人,所以決定起兵謀反。

而就在這裡,這個謝氏族人居然主動找來,不但揭穿了他的謀劃,還拿準了自家女婿謝朓會出賣嶽家,他這次起兵不但會失敗,還會被族誅。

王敬則畢竟是曆經五朝的老將,雖然表麵不動聲色將此人扣留,實則悄悄派人,去盯住了自己的女婿謝朓。

他本以為女婿會看在王家這麼多年對他的扶持上,加入反旗,可是,事實卻是狠狠地給了他一耳光。

謝朓不但不加入,還把他的使者扣留,親筆寫信,派人去密報蕭鸞。

當然,這封書信已經被王家截住,擺在王敬則桌案前。

無論如何,王家要承麵前這位謝氏族人的情,要知道,他們完成沒有做好謀反的準備,王家的子嗣基本都在都城,一但蕭鸞知道此消息,那有一個算一個,這些親族就都不要想活。

謝川淼隻是低頭,他的行雲流水一般打著茶湯,分出一碗,向王敬則做了一個請用的手勢。

對麵的老將軍隻是沉默數息,並未飲下,許久,才緩緩道:“依先生所見,我輩當如何自處?”

平心而論,王敬則並不想謀反,雖然他手中有不少兵力,但而地宗王還是蕭家人,他出身市井,很難得到南朝世家大族之認可,想像劉裕那樣憑借軍卒打下整個南朝——那也不可能,他都已經是七十三的人了。

可他也明白,以蕭鸞的性子,一但他死了,家族之人,也必不能活。

謝川淼微笑道:“如今陛下身體不適,自然會有些防備,大將軍不如先示敵以弱,親筆書信,示意老弱,願意放下兵告老還鄉,但要將子嗣加封官職,以此試探。”

王敬則遲疑道:“可若他將我家小子加官後,當如何?”

大權在握四十多年,讓他告老,他必是不願意的。

謝川淼勸道:“陛下兩月之後,必死,隻要使者在來往都城路上多耽誤幾日,等到新帝繼位,權柄不穩,到時,正是需要您這樣的擎天之柱支持朝政呢。”

王敬則目光凝重:“你憑什麼,說兩月必死?”

謝川淼笑而不語:“將軍何必在意這點小事,隻要等上數十日,便可鑒定真假。”

王敬則歎息道:“唉,當年高祖恩義,尚在眼前,當年變亂太急,老夫無能,未能護得高祖子嗣,實在讓老夫無顏苟活,如今知曉他還有血脈在世,若能效力於陣前,方能有顏去見高祖先帝啊!”

謝川淼當然不會把這話當真,隻是繼續出主意道:“將軍不如再作些姿態,請些明醫,做些老弱昏聵之事,以安朝廷。”

這些都是小事,但王敬則還是沒有全信,他沉聲道:“那麼,先生,所我欲起兵,當如何做?”

謝川淼不禁失笑:“將軍啊,我家殿下是高祖嫡脈,便是再看不慣那亂臣賊子,也不會指點您亂自家江山啊。”

王敬則感慨道:“太祖一脈,如今隻有臨海王下落不明,可當年他畢竟年幼離朝,若無朝臣背書,又如何能證明身份?”

謝川淼隻是淡定道:“將軍靜待便可,高祖舊人,尚且不少,再者,殿下少時,風姿便如若天人,讓人見之難忘,總會有人認得殿下。”

王敬則看他滴水不漏,有些惱怒,不由道:“好吧,老夫便多等些日子,看他是否真能定下那蕭鸞的死期!隻是要勞煩你多待些時日了。”

話雖如此,他心裡卻已經信了大半,若是蕭鸞真的死在兩個月後,便意味著那位臨海王殿下,在宮中還有大量勢力,有婢支持,如此,方能將這個才四十多歲,正值壯年的皇帝的無聲無息地毒死。

若這臨海王年紀輕輕,便真有如此實力,他王敬則能給他效力,反而是大大的好事。

謝川淼微笑道:“如此甚好,可否讓草民家書一封,以告家人。”

王敬則自然應允,等他信寫好後,便讓傳信人去盯著這信,看他是送到哪裡。

於是,很快,他便收到消息,謝川淼那信,居然是送到了新任的荊州刺史,蕭衍處。

王敬則瞬間恍然大悟,難怪當年臨海王能逃過一劫,原來是有蕭衍監守自盜,保護著他啊!

如此,他對這位不曾見過的臨海王,更加佩服了。

說不定,還真有他撥亂反正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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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陽城。

蕭君澤正在城牆上圍觀遠方的工地,便收到了蕭衍派人轉交過來的家書。

拆開信,信中有兩封,一封書中隻有寥寥幾字,寫著一切安好,勿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