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君澤看他已經想明了,點頭道:“差不多了,太陽快出來了,咱們不要多停留,得儘快離開。”
賀歡點頭稱是,便看向桓軒:“你怎麼看?”
桓軒在一邊沉默時,已經把身邊的樹枝扣出了一好大一個坑,見兩人的目光都看向他,又看著阿蕭脖頸上青紫,幽幽道:“我能有什麼意見?”
他隻覺得想跳進這河裡,順著河水衝入大海,莫要再上岸了。
蕭君澤輕笑:“好了,阿軒起來吧,咱們還有路走呢,你總不能現在回去吧。”
沿途不知道還有沒有埋伏呢。
桓軒看著少年如雪般潔白的麵頰,沉默數息,微微點頭:“先前是我大意,才給你添了這麼多麻煩,我必會安全送你
到襄陽!另外,咱們不要再等,順著河道下去,十裡之處,便有一個小村,咱們看能不能尋到小船,這裡離襄陽已經不遠了。隻要順水而下,隻要一日,便能直達襄陽。”
蕭君澤看著又重新振作起來的桓軒,滿意地道:“便依你所言。”
……
桓軒果然是地頭蛇,雖然先前因為太過大意,從而中了埋伏,但當他拿出十二分的心神開始戰鬥後,整個路途便極為順遂。
他能聽山中鳥叫分辨出林中有無人,能從草木痕跡判斷是否有人路過,能從野獸糞便中知道種類、過去了多久,一路還找了許多板栗、柿子、野果,給他們果腹。
“這獼猴桃不錯啊。”蕭君澤吃著野生的果子,熟透的綠果隻比指頭大小一點,但味道是真的不錯。
桓軒單手拿著木棍,長歎一聲:“是啊,味道不錯。”
賀歡看著他一臉敗犬的頹喪,非常知趣地沒有搭話。
這時的河水已經退去很多,露出大片淺灘,中間唯一給他們帶來一點麻煩的便是有一處瀑布,但依靠著樹藤,也很快過去了,到這時,原本的小河已經變得寬闊平坦,小河兩岸,開始出現了一片種著青小麥的細碎田畝。
並且,隨著河岸變寬,田畝也漸漸多了起來。
而一處不足半丈寬的小小渡口邊,有著一葉小船,船邊正坐著一名戴著鬥笠的船夫。
桓軒先一步上去,用山中俚語與他說了幾句,那船夫麵露遲疑。
桓軒抓了抓頭,又回到君澤麵前:“你可有帶什麼金銀?”
蕭君澤拿下束發的發帶,上邊鑲嵌了一個掐絲的精致金飾,隻是在這幾日的奔波中,已經變形了。
於是桓軒過去,這次,他們一起走上了小船。
竹竿撐起,離岸而去。
……
一天後。
小船一路順水而下,沿白水彙入漢江,行兩百裡水路後,便直抵襄陽。
雲夢澤雖然褪去,卻依然賦予了此地無數小河支流,像血管一樣遍布四麵八方,這一路上,襄陽周圍繁茂的水係,讓商船往來如魚群,幾乎到處可以看到他們這種不過一丈多長的小船,頂著一個半人高的船棚,裝著米糧、碳石、布匹等物,往返在這平穩的水麵上。
那船夫中途還說了一口流利的漢話,讓賀歡有些驚訝。
原來,船夫的小村落是熟蠻,但這幾年,他們早就不是山中人了。
“咱們村人也喜歡去襄陽啊!”那四十多的船夫在路上笑著和他們說,“山裡菌子、皮毛、草藥,都能順著河水,送去魚梁舟賣掉,再換來糧食、布匹、鹽鐵,村裡的小孩兒們,每次聽說要入城,那可是躲在船底,都要跟來。”
他還提起,這些年,襄陽幾乎沒有征發勞役,所有疏浚河道、修築道路這些事,都是給工錢的!
“唉,你們是不知道啊,”那船夫一臉憤憤,“幾個大的河役、道役,都讓什麼幫會給包了,他們還不要過了三十的人,呸,三十怎麼了,乾的活哪比二十多的少了?”
桓軒涼涼道:“凡襄陽治下吏、役、官、軍,皆要考試,你就是年輕二十歲,照樣去不了。”
“還要考試?”賀歡聽得麵色大變。
桓軒的臉色終於陽光起來,他似笑非笑道:“對啊,要考的,賀隊主,你連這也不知道麼?”
賀歡頓時露出為難之色:“是,是考數術麼?”
“正是,”桓軒點頭笑道,“我這裡有補習之法,隻是略有些小貴,你那些屬下,皆可以來尋……”
賀歡正要答應,蕭君澤便隨意道:“不必了,我來教他就是。”
桓軒尾巴和耳朵一齊耷拉下去,他小聲歎了口氣:“阿蕭,你回去不忙麼?”
“會忙一點,但不多。”蕭君澤笑了笑,然後向對岸的碼頭招了招手。
那裡,一名將軍,白馬銀槍,正在眺望江麵。
那是他家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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