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緊任務重,賀歡沒有耽誤太久,很快就收拾完行裝,帶著一百名屬下前去南郡。
他們馬匹都是健馬,沒有用急行狂奔,而是用很正常的快慢步行軍,馬匹的步伐關係到衝鋒的整齊和速度,是大比時要比賽的一環,賀歡這次也準備趁這機會加強屬下的騎術鍛煉。
他的屬下這次補充進來了十幾l名襄陽的漢人,加上先前北鎮漢人,他的手下裡已經有了雜胡、鮮卑、山蠻、北漢與南漢。
他以前以為南朝的漢人和六鎮的漢人一樣,都是漢人,後來才發現,兩者相差甚遠,無論習俗還是吃食,南漢更擅陸戰,北漢則與胡人沒什麼區彆。
好在襄陽城的俸祿、吃食都很不錯,這些老家不同的人並沒有產生太大的衝突,他們不會像六鎮的軍卒一樣,為了一雙羊毛的襪子就打起來——因為軍中每年都要提供四雙襪子,也不會因為多吃食物而欺負新兵,因為在軍中,隻要不把食物帶出去,便能吃飽。
當生活沒那麼窘迫時,軍中的士卒便自然而然地禮貌起來,不會像北鎮軍卒那樣,一有機會便四下勒索掠劫。
當然城中給軍餉時,軍中士卒便容忍不了任何人說襄陽的不好,容忍不了北朝那些想要分一杯羹的人在襄陽亂來。
胡族商隊會自發清繳南北商路,襄陽百姓會自然而然地為了新得的土地踴躍參軍。
我好像越來越喜歡這裡了。
看著沿途炊煙與商隊,賀歡與屬下到了驛站歇息。
“添馬草,來一百碗大麵,加鹵的!”賀歡在驛站外的涼棚裡坐下,身邊的屬下們也紛紛下馬,把馬牽到一邊長得看不見邊的馬槽邊。
“來了,馬草要加黑豆麼?”驛員立刻迎了上來。
“每匹加一鬥黑豆,再加一兩鹽。”賀歡道。
“黑豆一鬥三錢,鹽一兩十錢,大麵加鹵一十錢,一共是三千三百錢。”那驛員立刻就算了出來。
賀歡從懷裡拿出金子,數給他:“記得給我開彙票!”
“哎,看您說的,規矩咱們都是懂的啊!”那人笑了笑,立刻去準備。
賀歡於是和同行們都坐著,等吃飯,十幾l個驛員忙前忙後,給他們上了熱麵湯。
“咱們雍州的驛站就是不同,得咱們自己給錢回去報銷,”一個屬下笑道,“洛陽那邊,就是朝廷負責。”
“那怎麼一樣,”賀歡平靜道,“若不細細記錄,兩相對照,要麼驛站不堪重負,要麼花錢如流水,你們以後就知道這些的好了。”
“就是!”一個倒湯的年輕人笑道,“如今這靠這驛站,咱們村裡的人都能賺不少錢,養的豬、種的菜,都送這裡來了,家裡日子也過得快活,過年還能吃下一些下水。”
賀歡喝著湯,沒有接話。
“哎,校尉,您看這小豬多好啊!”這時,一名軍卒看到一個趕著七八頭小黑豬崽、走在驛站裡喝茶的的老漢。
“這豬條不便宜吧?”旁邊倒湯的年輕人大聲問道。
“豬條,三分利,喜歡就借,不喜歡老漢賣去彆處。”那老漢大聲道。
“什麼是豬條啊?”屬下問。
“小豬很貴,有的人家買不起,但又想養,便找人借小豬去養,養大了把豬還給豬官,一邊得了肉,一邊得了積肥。”賀歡答道,“還可以賣些錢,這就是豬條。”
“不錯,”那驛從笑道,“也不是整豬全還,豬內臟、豬蹄、尾巴、排骨還是可以留給咱們的,有時候要是運氣好,配上了種,生了小豬崽,咱們也可以悄悄留下幾l隻,便能自己養了。”
“對啊,還有牛條、羊條!”旁邊有人應聲道,“好多沒錢買的小牛犢的,便寫下借條子,又能把牛養大,又能役使,養羊的得些羊奶,付給城裡和路邊的商人,都能讓家裡好過許多。”
賀歡問道:“那要是養死了呢?”
“死了當然是立刻給我還回來啊,萬萬不能自己吃了,否則要賠的,”那驅來小豬的老漢倒是耳尖,“當然,若有錢,這小豬也賣,豬條挺麻煩的,要不是朝廷裡吏者願意賠償,加上鄉裡鄉親的,我還不弄這麻煩呢。”
“可要是有人吃了小豬,又不還錢,那該如何呢?”一名士卒忍不住問道。
“嗬,那跑得了人,跑的了地麼?”老漢嘿嘿一笑,“到時上了紅名,朝廷說好的新開荒的土地三年免役,可就不免了,真有人敢如此,那我也就認了!”
“不錯,”旁邊的驛從也補充道,“都是鄉裡鄉親的,一家上了紅名,後邊村裡交糧可就排隊到後麵去了,糧放久了水乾了,交糧可就要多上一鬥呢,咱們能罵死他!”
“哇,這可真是德政。”旁邊的屬下是懷荒人,一時驚歎道,“要是草原也能如此,咱也不至於來軍中啊。”
賀歡忍不住笑了起來:“沒有這襄陽城,彆說拿豬條了,你就問問這老漢,敢不敢把豬放到這路邊來。”
屬下還未回答,那老漢已經大笑起來:“軍爺說的是,若沒有刺史大人,老漢這小豬才出村子,怕是就連老漢一起,都讓人搶了!”
一時間,驛站裡的人都笑了起來,在這天寒地凍裡,也都是快活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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