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十五六年的時間都生活在你和謝文升那失敗婚姻的陰影下,現在我恐婚、極度恐婚,我想和所有人都保持一定的距離。我想要的安全感,也隻有我自己能給。你可不可以不要再一遍遍地乾涉我的事情,就像你說你想要再嫁的時候,我完完全全地支持你一樣。”
“在遇到問題的時候,你能不能相信我,支持我,而不是用你的觀點去看我身上發生的事情,然後胡猜亂想一通,最後給我製造更多的壓力?我極力擺脫原生家庭給我帶來的心理陰影,但我發現我能擺脫得了謝文升給我帶來的恐懼,卻擺脫不了你給我帶來的支配。”
“我們的生活、我們麵臨的選擇,存在著很大的不同,在你眼裡,柴米油鹽就是生活的一大半,加上陳遠和陳叔叔,你的生活就可以被填滿了,但在我這兒,生活隻占了百分之十不到的權重,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有很多癌症病人等著特效藥,有很多重症患者等著做手術,我還承擔著國家下撥的一個多億的科研經費,我身上壓著十幾個碩士博士走向未來的敲門磚,我能做的有意義的事情太多了……媽,我們之間明明可以有不少的話題去談,但你為什麼每次都能準確地找到我最不想聽的話題,在那兒絮絮叨叨地問了一遍又一遍?”
李蔓枝瞠目結舌了許久,最後無力地坐在沙發上,她似是自言自語地說,“書堯,可你這樣不會快樂。”
謝書堯搖頭,“不,媽,我很享受這樣的生活,我很快樂。相反的,您的一些觀點,讓我感覺不到快樂。為什麼我不能按照自己的心意,按照自己想過的生活方式去生活,而是要活在您想象中那種快樂的生活裡?”
“你在醫院裡一直問我,為什麼不休息好之後再去做手術,為什麼不中途換一個醫生上去,你的苦心,我能理解,但我想說的是,我的良知、我的道德,我的責任感和使命感,都在告訴我,那個時候我不能離開手術台。”
“由我負責做手術的那個病人是國內磁懸浮列車研究項目的首席科學家,如果他倒下了,國內的磁懸浮列車研製項目會陷入群龍無首的困窘場麵,我們國家在磁懸浮列車研製以及生產方麵投入的幾千億資金都有可能會打了水漂,政府也會因此而陷入公信力危機……這樣的病人倒在我麵前,每拖延一秒都是在鋌而走險,你覺得我能中途換一個醫生上去嗎?如果有備選的醫生,京大醫學部附屬醫院急診科會一直將這個手術拖到我從英國回來嗎?”
“國家能將一億多的科研項目給我,那是因為相信我,我不能辜負國家;附屬醫院將難度這麼大的手術交給我,也是因為相信我,我不能辜負這份信任;病人的家屬能夠冒著生命危險多等我兩天,也是因為相信我,我要是辜負了這一重又一重、層層疊疊的信任,你讓我的良心如何才能夠安寧?”
“你和謝文升的過去已經讓我對另一半、對婚姻失去了信心,我不會再輕易地去相信一個人,去歡迎一個人走入我的生活了。在我看來,婚姻已經變成了賭博,如果賭贏了,那我可能會有一個比較幸福的後半生,但如果賭輸了,我就要像你一樣,用許多許多年去麵臨雞毛一地的生活。媽,我現在的生活就很幸福了,你放過我,可以嗎?”
“說一句難聽的話,我身上所擁有的財富已經要求我,不需要再像普通人一樣活著,他們可能為了衣食住行發愁,我不需要,他們需要兩個人互相依偎才能取暖,需要兩個人互相幫助,才能在一座城市裡尋覓到一個棲身之地,但我現在不需要了,我自己就可以過得很好。”
“我可以慢慢等那個人的出現,而不是功利地去找、去渴求,他來了自然很好,可就算他不來,我的日子也不會過差。”、
謝書堯感覺自己要是再說下去,怕是情緒會失控,她將孔行洲送來的那些小菜都吃完,把碗筷拿到廚房衝洗乾淨,同李蔓枝和陳潤說,“媽,陳叔叔,夜深了,你們也早點休息吧。”
“杭哥,明天早點起,和我去一趟超市,我們買點蔬菜生鮮回來,大年初一就不要定外賣了,自己動手做吧。”
謝書堯回了房間,李蔓枝手足無措地坐在沙發上,出神許久,才仰頭問陳潤,“老陳,你說我和書堯這孩子……是不是哪裡出現問題了?”
陳潤給李蔓枝倒了一杯水,勸道:“書堯長大了,她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主見,而且我們不得不承認的是,在很多方麵,她都已經比我們強了。我辛辛苦苦這麼多年,賺下的錢不夠她的一半,而且我這輩子的天花板已經出現了,她的未來還很寬廣。”
“蔓枝,你隻需要心裡記住一件事情就好了,你要對她好。之前虧欠她的,我和你一起想辦法彌補她,之後,你對書堯要多點耐心,少點要求,書堯的性格很好,你們之間的關係一定會有所緩和的。”
陳潤攬上了李蔓枝的肩膀,溫聲道:“你的心情我能理解,當初陳杭那小子賺到錢,實現了經濟自由的時候,我也惶恐過,可後來我想通了,孩子是我們放飛上天空的飛機,而不是牽在手裡的風箏,他們想要飛得更高,走得更遠,我們應當做的是目送與祝福,而不是惶恐與阻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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