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氏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齊王看她這幅樣子,不知怎的,心中突然煩躁起來。若是當時他能表現的在執著一點,一切會不會就不一樣了。
無論如何,也比他現如今的處境好得多。
忽然這時,門外有人跌跌撞撞闖了進來,“王爺,合宜院來報,說房夫人她,她吐血了!”
齊王大吃一驚,掀開被子,連鞋都來不及穿,就往外跑去。
隋氏冷笑一聲,身後的徐嬤嬤無奈的清了清嗓子,隋氏扭頭看了她一眼,方才慢條斯理的跟了上去。
“怎麼回事?太醫呢?”齊王急匆匆的走了進來,看到房婉兒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嘴邊還有未來得及擦去的血跡,枕邊、床邊的地上,滿是星星點點的血跡,看起來觸目驚心。
沫兒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已經派人去請了。”
這時,連齊王府的大門還沒走出去又被請了回來的太醫氣喘籲籲的進來了,來不及行禮,齊王趕緊示意他免禮,“快,給夫人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太醫把脈過後,臉色不大好看,齊王的心一下子拎了起來,他的一顆心全在房婉兒身上,連隋氏什麼時候進來了都不知道。
“太醫,婉兒到底怎麼了?為什麼會吐血?可有大礙?”齊王連聲追問。
太醫斟酌道:“夫人的病乃是長期憂思抑鬱,肝氣鬱結,損耗心神,導致心氣不足,繼而引發了種種症狀。”
齊王眼睛瞪得老大,他自然明白婉兒到底為何憂思抑鬱,他顫抖著聲音問道,“可有藥緩解?”
太醫道:“心病還須心藥醫。若能明白夫人心中所思所慮者到底為何,或可對症下藥。”
隋氏說話了,“一派胡言!房氏乃王爺表妹,又親上加親,如今是齊王府的四夫人之一,位份雖在我和韋側妃徐側妃之下,但在諸姐妹之間,一向最得王爺寵愛。除了子嗣方麵有些不如意,可她還年輕,王爺又最喜愛她,日子久了,子嗣總會有的。我實在不知她有何抑鬱之處?定是你們這幫太醫無能,查不出房夫人的病,就胡言亂語!”
齊王心中煩躁,“夠了!王妃,你回去吧!”彆以為我聽不出你這話是在指責婉兒心胸狹窄,可是,你不是她,你如何知道她心中的痛苦!
隋氏憤怒的看著齊王,屈了屈膝,“是!王爺!”然後轉身就走。
恰好在門口遇到了前來探望的徐側妃,徐側妃向她行禮問安,“王妃。”
隋氏看了她一眼,“不必進去打擾王爺了。王爺怕咱們吵著他心愛的夫人養病。你回去吧,安心養胎便是。使個人去告訴韋側妃,讓她也不必來了。”
齊王沒心思理會女人之間的醋意,他的全副心神都放在房婉兒身上,都是他沒用,才會害的婉兒憂思成疾,“沫兒,你陪著太醫去抓藥吧。”
等屋子裡的人都走了,齊王趴在房婉兒枕邊,將頭埋在她頸側,眼淚浸濕了房婉兒的衣服。
房婉兒慢慢睜開了眼睛,感覺到齊王就在身側,她緩緩的開口,“表哥,我們錯了。”若當初再多用點心,若當初表哥娶得是那個薑小樓,是不是一切就會不一樣了?
當她聽到那些小丫鬟聚在一起,用羨慕激動的語氣討論著那位以戰功封公主當將軍的薑姑娘時,忽然氣血翻湧,開始吐血。
齊王聽到房婉兒的話,心中更是難過,“都是我的錯,是我沒用!”
“表哥,與你無關。都是造化弄人罷了。”房婉兒淒然的落下淚來,“表哥,我後悔了,如果當初我什麼都不要什麼都不求,就算母親不答應也沒關係,隻要能和表哥你在一起,我們是不是就不會這麼苦?”
齊王痛苦的閉上了眼睛,歸根結底,是他無能。所以事情才會變成現在這樣。
“婉兒,你什麼都不要想,你好好的養好身子。我們會成功的,孩子,也會有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答應你的一切,會實現的。”齊王想起太醫的話,擦擦眼淚說道。他其實一開始想說的是,我什麼都放下,什麼都不要了,什麼都不管了,以後我隻守著你,我們兩個人好好的過日子就行了。
可是話說到嘴邊,齊王忍住了。如果是幾年前,他真的可以什麼都放下,什麼都不要。可現在,他做不到。他真的做不到。
房婉兒眼中閃過一絲失望,都到了這個時候,她還對表哥抱有期望。她還在幻想,表哥可以為了她,放棄一切,拋下一切。是她自作多情了。
罷了,路是她自己選的,落得如今這樣的下場,怪隻怪造化弄人,老天對她太不公了。
“表哥,我想見我娘,可以嗎?”房婉兒虛弱的說道。她是不成了,表哥有妻有子,就算她不在了,表哥或許會很傷心,可他有妻有子,有牽掛,就算傷心,也隻是一時的。
唯有娘,她隻有自己了。她性子又傲,自己曾勸說她抱養庶弟,可是她不肯。有表哥在,爹和庶兄不會對娘如何,可是娘那個脾氣不改,日後怕也······她想勸勸娘,改改脾氣。
齊王移開視線,不知該如何說出口。、
房婉兒強撐著抬起身子,“是不是出什麼事了?是不是?”
齊王忙按著她躺下,“不是,不是什麼大事。就是姨母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