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春暖花開的時候,薑小樓將玉米種子種了下去,然後,日日圍著那塊地,觀察著土裡的狀況,其餘的蔬菜瓜果都交給旁人照看了。
一邊觀察,還一邊拿筆記錄,什麼時候出芽,出芽率是多少等等。她一心撲在玉米種植上,也就忘了其他事了。
這一日,蕭太後召了幾位世家女子、名門閨秀進宮,再召齊王入宮相看。齊王本有個青梅竹馬的王妃,是蕭太後的侄女,可惜成婚前一年,病逝了。從那以後,每次提起齊王的親事,齊王都拿未婚妻說事,搪塞了過去。
眼看著齊王都快二十五了,大兒子像他這麼大的時候,孩子都滿地跑了。蕭太後不打算再縱容齊王了。
於是就有了這一幕。
“說吧,看中了哪一個?自己選,不然哀家就下旨賜婚了。”蕭太後目光緊緊盯著齊王說道。
齊王剛要說話。
蕭太後搶先一步說道,“彆再拿你表妹搪塞我。鶯兒都死了五年了!你舅舅舅媽都表示不在意了。”
齊王苦笑著說道,“母後!”
“你是不是已經心有所屬?你老實和母後說,哪怕她家世寒微都沒關係。”蕭太後說道。
齊王苦笑道:“母後,兒臣沒有。兒臣隻是習慣了一個人。”他心裡的那個人,無論如何都不能讓母後知道,否則,他也保不住她。
蕭太後蹙眉,“這都是借口!什麼習慣,習慣是可以慢慢改變的。”
齊王微微歎了口氣,他知道,如果再僵持下去,怕母後會察覺到什麼。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動心的,或許是她與眾不同的性子,又或者是她腦子裡那些新奇的念頭。總之,在他發現異常的時候,已經收不回來了。
如果她隻是個安安靜靜的和親公主,或許齊王就不會顧及這麼多,可她不是,所以齊王不敢冒險,她那麼聰慧,能帶給人那麼多驚喜,如果她因為自己受到傷害,他於心不忍。
“全憑母後安排。”最後,齊王終於說出了這六個字。
蕭太後滿意的笑了,然後和齊王討論起齊王妃的人選了。
齊王興趣缺缺,意興闌珊。
蕭太後見狀,覺得自己是不是逼得太緊了,眉心微蹙。她最倚重的是長子,最疼愛的卻是幼子。不想因為這些事,使得母子之情生疏了。
旁邊的女官看見了,轉了轉眼珠子,“太後,奴婢聽說貴太妃近日在種什麼玉米,忙碌的很。太後不如去瞧瞧?”
蕭太後眉目疏散開來,點了點頭,“去看看吧?”這話卻是對齊王說的。
齊王麵無表情的點點頭,“好。”
蕭太後母子走到清瑩殿門口,製止了宮人的通傳,也沒讓人跟著,自己走了進去。
一進去就看到薑小樓正蹲在一塊地裡,手裡拿著畫眉的眉筆和幾張紙,正對著地裡描畫著什麼。
蕭太後看她穿著一身粗布衣裳,頭上半點首飾都沒有,袖子卷的高高的,露出半截胳膊,因為常日裡在日頭底下曬著,她的皮膚不算很白皙。
可這樣未免也有失體統吧!蕭太後有些後悔帶齊王一起來了。她側頭看去,齊王已經轉過身子去了。方才放心了,這個貴太妃有些大大咧咧的,好在她兒子是個知禮的。
“太妃,這玉米真的有您說的那麼好嗎?”如意好奇的蹲在薑小樓身邊問道。
“那當然了。”薑小樓蹲的時間長了,腿有些酸,索性直接坐在地上,“玉米啊,是個好東西,不挑地方,耐寒,耐旱,再貧瘠的地方都能生長。玉米本身呢,好吃又有營養,水煮燉湯,都可以,還能磨成玉米粉等等。”
早在薑小樓說第一句的時候,蕭太後和齊王的臉色齊齊變了,母子二人在對方的眼睛裡都看到了震驚。
陳國雖大,可不比梁國,都是些土地富饒之地,陳國一半的國土,土地貧瘠,能種的農植物有限。如果貴太妃所言是真,那對陳國來說,意義非凡啊!
“真的嗎?太好了!太妃你好厲害啊!你怎麼知道這麼多的啊?”如意很是佩服。
薑小樓愣了愣,糟糕,一時嘴快,說漏嘴了。“嗬嗬,前些日子我不是看了很多古書嗎?上麵有寫,也不知道是不是玉米,不過我看著挺像的。希望是書上說的就是玉米,這樣的話,於國於民都有大利。”
如意立馬跪在地上,雙手合十,“菩薩保佑,一定是的!”
薑小樓好奇的看向如意,如意有些不好意思,“太妃不知道,我家鄉在平城,那裡土地貧瘠,本來日子就不好過,有一年大旱,田裡的莊稼都枯死了,日子實在過不下去了,我爹娘變賣了家裡所有值錢的東西,托人把我送進宮······”
如意紅了眼眶,沒有再說下去。
薑小樓拍拍她的肩膀,“你後來找過你的家人嗎?”
如意搖搖頭,“宮女是不能隨意出宮的,何況,都那麼多年過去了,也不知道他們現在在哪?”
薑小樓想了想,“你要是想找到他們,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