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老天對明月還是不錯的,半個時辰後,雪下小了,薑小樓吩咐停車,給了明月一刻鐘的時間,讓她解決了個人問題。
接下來的路程,明月再也不肯在馬車上喝水了。
半個月後,她們終於到了北境。因為賑災和災後重建工作已經在有條不紊的進行了,當地受災的百姓也得到了安置,因此一切看起來還算平靜。
隻是這份平靜,在百姓們看到薑小樓後被打破了,他們一個個不顧寒冷,匍匐在雪地裡,朝薑小樓磕著頭。
看著百姓們那一張張質樸卻又激動的臉,明月忽然明白了光明教存在的意義,明白了薑小樓這個聖女象征著什麼,可正因為明白了這一點,她才知道,自己當初的所作所為,有多離譜!
薑小樓不顧他們身上的臟汙,將他們一一扶起來,“光明神沒有放棄你們,洛國也沒有放棄你們,國朝唯一的公主,明月公主殿下也來了,我們永遠和你們在一起。”
薑小樓扭頭看著明月,明月看著薑小樓的裙角已經沾上了爛泥,大氅也因為攙扶那些平民沾上了黑色,鞋襪也浸濕了,可她卻絲毫沒有在意。
明月往前走了幾步,“我是大洛的明月公主,我僅代表我的父皇母後,還有太子哥哥,來看望你們。”
百姓們雖然也很激動,不過公主他們了解的不多,不比聖女,耳聞目染,人又親和,他們還是更喜歡聖女一些。
明月現在也不會在意這些小事。現在的她,知道這份尊重、喜愛來之不易,自然也不會嫉妒。
隻是,同樣的,她也不會自慚形穢。她覺得,比如薑小樓,自己不差什麼,隻要她努力,以後一定可以做的比薑小樓更好!
明月就這麼跟著薑小樓,在北境開始了一係列的賑災救濟活動。
而京城那邊,帝後也知道了明月和聖女一起去了北境的事情。
帝後大怒,將大祭司召來,問他是怎麼回事?
大祭司並覺得這有什麼不好的,不管公主是誠心為百姓做事也好,還是想借機洗白自己,挽回名聲也好。總比之前那樣任性妄為的好啊!
“此事是公主主動提起的,微臣考慮過後,覺得這樣也好。近來朝野上下對公主的非議雖平息了些許,可到底那些非議還早。公主如今一心為國為民,想來那些人知道了,會對公主改觀的!”大祭司思考後說道。
“可明月不需要這麼辛苦!”皇後很不悅,北境大雪,北荻又虎視眈眈,明月怎麼能以身犯險去那麼危險的地方!“她是國朝唯一的公主,尊貴無比,誰敢非議她!她怎麼能去那麼危險的地方!趕緊讓她回來!”
“皇後娘娘!公主的原話是,聖女能去,她沒道理不能去!您這話還是等公主回來,自己和公主說吧!至於接公主回來,北境雪災,嶺南地龍翻身,光明教上下沒有多餘的人手接回公主。皇後娘娘另行安排人手吧!”大祭司很不滿皇後娘娘的言行,皇上還沒說話,她在這咄咄逼人。
公主再尊貴,還能比天下萬民更尊貴?
“大祭司不要生氣,皇後也是關心則亂。”皇上趕緊打哈哈,“明月年紀還小,從沒經過這些事,朕和皇後也是擔心。”
“這樣的場合,本就該皇室出麵才名正言順,太子身子羸弱,公主乃是最合適的人選。”大祭司解釋道。
“聖女不是一直做得很好嗎?”皇上說道。
“可聖女終究代表的是光明教,而不是皇室!近年來,光明教影響日盛,否則聖女又怎會成為旁人的眼中釘!意欲除之而後快!”其實大祭司想說的是,之前皇室和光明教相輔相成,可這些年,光明教勢大,如今他還在,尚能控製局勢,可一旦他百年之後,太子羸弱,太孫年紀尚小,到那時,形勢如何,尚未可知。
大祭司自己,對洛國是很忠心的。可他的兒子,未必和他是一樣的心思。
可這隱晦的擔憂,大祭司不能說出來。他隻希望皇上皇後能體會到他的苦心。
顯然,皇上皇後並不能體會。
“聖女和明月如何能比?明月乃是公主,她什麼都不必做!”皇後說道。
大祭司一聽,便知道自己這話是白說了。
皇上見大祭司臉色不怎麼好看,走過來對大祭司說道,“皇叔彆生氣。其實朕和皇後的心思一樣,明月是個女孩子,不比太子,需要擔負起江山社稷,故而朕和皇後對她就十分寬容。”
大祭司已經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了,“皇上,臣還有事,就先告退了。至於要不要接回公主,皇上自己做主吧!”
說完,行禮跪安,離去。
皇上和皇後商量了半天,到底也沒好意思派人去接女兒回來。
隻是皇後無論如何也不想再讓女兒去神廟了。她覺得,隻要明月一碰上那個聖女,就沒好事!
“肯定是那個聖女挑唆的,否則明月好好的,乾嘛要和她比!不過是個來曆不明的野孩子罷了!大祭司怎麼選的人啊!”皇後抱怨道。
皇上安慰著她,“你看你又多心了不是,這普天之下,誰能越過我們的女兒!曆來聖女都短命,這個估計也活不長。”
這隻不過是皇上隨口的安慰之語。
不想卻被門口的太子和元寶聽了個正著。
元寶微微蹙眉,母親和阿娘都說聖女是個好人,百姓們也說聖女是個好人,為何皇祖父和皇祖母卻不喜歡聖女,還盼著聖女早死!
太子有些尷尬,清了清嗓子,“父皇,母後,兒臣可以進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