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從未用這種語氣和皇後說過話,皇後楞在了那裡,怔怔的看著皇上。
皇上壓抑著怒氣,“朕是皇帝,二十多年來,後宮隻有皇後一人,古往今來,哪個帝王能做到朕這樣!如今不過是寵幸了一個女官,隻封了一個小小美人,皇後就如此咄咄逼人,皇後未免太跋扈了吧!”
“你說我跋扈?嗬嗬!”皇後忽然笑了起來,“我若不跋扈,當年如何在皇後貴妃麵前維護你,我若不跋扈,廢太子他們羞辱你的時候,我如何擋在你身前!你現在說我跋扈?哈哈哈!果真是人心易變!所謂情深,不過如此!”
皇上本來不打算計較什麼的,畢竟此事是他不對在先,皇後這般生氣也是因為在乎他的原因,可聽了皇後這話,皇上怒了,說他變心了,真是豈有此理。
這麼多年,他就是因為顧念著昔日的患難與共之情,記著當日的誓言,才會身為帝王,沒有三宮六院,就守著皇後過日子。哪怕太子羸弱,後繼無人,過繼宗室他都同意了,也沒想過去找彆的女人再生個孩子。
如今,他都知天命的人,就因為寵幸了彆的女人,就換來皇後這樣涼薄的話語,他真的太失望了!
皇上氣的直接拂袖而去。
留皇後一人站在那裡,淚流滿麵。
這一番變故,引得闔宮嘩然。
明月也顧不上耍脾氣了,立刻去了鳳儀宮,和匆匆趕來的太子、太子妃夫婦彙合。
“怎麼不進去?”明月問道。
太子妃歎了口氣,“母後把自己一個人關在屋子裡,誰都不許進去。芳草說母後從早上到現在連口水都沒喝過。”
明月咬著嘴唇,“父皇這是做什麼啊!都一把年紀了,學人家老夫聊發少年狂嗎?”
“明月慎言!”太子蹙眉道。
明月看到院子裡還跪著一個人,“她就是父皇新封的慧美人?父皇就是為了她,才這般掃母後的麵子的?”
太子妃點點頭,“她還算知禮,一早就來給母後請安。隻是母後生氣,誰也不肯見,她就一直跪在那。”
“哼,知禮?若真是知禮之人,怎麼能做出這般不要臉的事來!”明月怒道。
“公主是晚輩,不能這般說話。”太子妃蹙眉道。
明月看了太子妃一眼,“太子哥哥對阿嫂一片真心,阿嫂當然無法感同身受了。”
“明月!”太子生氣了,大聲說道。
明月冷哼一聲,不理他們,跑上去敲門,“母後,母後,是我啊,母後你開開門啊母後!”
敲了一回門,裡麵沒有回應。
明月想了想,解鈴還須係鈴人,“我去找父皇!”
明月急匆匆的跑去太極殿。
而太極殿內,皇上正在聽內侍的回報,“皇後娘娘閉門不出,太子太子妃說了半日,依舊不開門。慧美人也跪了半天。”
皇上無奈的歎了口氣,皇後年輕時,雖性格堅毅,可對著自己,也有柔情似水的時刻,如今上了年歲,脾氣越發古怪了。自己對她夠尊重,夠好了吧!她還不知足!
“皇上,公主來了。”
“不見!”皇上不用想也知道明月是來乾嘛的,立刻說道。
可明月已經不管不顧的衝進來了,看到皇上就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父皇如今連見女兒一麵都不肯了嗎?”
皇上看她這樣,心疼了,走下來拉著女兒坐下,“父皇不是這個意思,唉,你彆哭啊!”
“父皇。”明月本來有很多話要說的,可現在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她已經不是以前的她了,現在的她,知道有些話能說,有些話不能說。“母後她隻是太在乎你了。”
皇上歎了口氣,“明月,你也覺得父皇寵幸一個女人,是很大的問題嗎?”
明月搖搖頭,雖然這麼想可能對不起母後,可她真的不覺得這是什麼大問題。不過一個美人而已,父皇後宮空設,這樣的專情,對一個帝王來說,難能可貴。
隻是她不明白,既然父皇已經專情了二十多年,為何現在突然又變了?
皇上歎了口氣,怪隻怪,昨晚的月亮太過美麗,而崔氏,又長得太像蘭兒了。皇後怕是已經忘了蘭兒是誰了。
蘭兒,他的第一個女人,陪了他三年,死在他和皇後大婚後的第三個月。
當年,皇上不想追究她的死因。
可現在,皇上也不想顧慮皇後的心情。
“崔氏她這輩子會在美人的位份上終老。”皇上忽然說道,“你去告訴你母後,沒人會威脅到她的。”
明月是了解自家母後的,這怕是不能夠讓母後放心。母後要的絕對不僅僅是這些。
可父皇應該也是了解母後的,可他還是這麼做了。
明月隱隱有種感覺,仿佛有什麼東西悄悄的變了。
“是,父皇!”明月起身,行禮,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