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22日晚零時許,我市南城區發生一起槍擊事件,一名十八歲高中生胸部中彈身亡,目前案件還在調查中……」
快餐店的屏幕上播報著新聞,一位穿著校服的女生停下手中筷子,轉向身旁同學:“前天晚上被槍殺的人,就是我們學校那個戴眼鏡、長得超好看的祁究學長吧?”
同學點頭:“是啊,太可惜了……”
“說起來,這案子還是我爸接手的。”她又補充了一句。
“凶手沒找到嗎?”
“嗯,據說附近監控剛好都壞了,而且那天因為暴雪的緣故,綜合醫院片區電力癱瘓,附近的商鋪也都關門了,黑燈瞎火的,也沒什麼目擊證人。”
“而且……聽說現場還挺詭異的。”
“詭異?怎麼說?”
同學壓低聲音湊過來:“被槍擊後學長當場死亡,詭異的是,他的屍體旁擺著一隻完好的生日蛋糕,真的是整整齊齊地擺著,連蛋糕上的奶油裱花都沒磕碰到,你說滲人不?”
對方低低“啊”了聲,打了個寒顫後試圖解釋:“這會不會是當晚學長自己買的?”
“可就算是學長自己買的,子彈穿透心臟這麼大的衝力,蛋糕不僅毫發無損,還被擺在屍體邊,怎麼都說不過去吧?”
“是、是有點不大對勁。”
“凶手也未免太變態了。”
接下來,「訊城殺妻碎屍喂魚案罪犯被槍決」、「涼山便池藏屍案已抓到重大嫌疑犯」等令人不適的新聞陸續被播報,兩位女生這頓午飯越吃越沉默,很快沒了胃口。
近來,所有人都有同樣的感覺,這個世界似乎越來越瘋狂,罪犯活動也越來越頻繁。
罪犯們肆無忌憚,一切都朝著崩壞和無序發展。
“好可怕,再這樣下去我都不敢出門了。”
“對啊,這世道太變態了……”
在她們說話間,快餐店外又飄起了大雪。
*
【很遺憾,係統檢測到您已經進入死亡狀態】
無機質的聲音在虛空中響起,祁究的意識逐漸蘇醒。
“死亡狀態?”剛醒來的祁究有點懵。
【是的】
【死因:槍殺身亡】
胸口被射穿的鈍痛感尚存,但祁究已經感覺不到自己的心跳。
就在不久前,好像有什麼東西擊穿了他的心臟。
心臟……
他摸了摸自己已經停止跳動的心臟,臉色驀然僵住。
——祁究終於想起來了。
2月21日晚,入夜後下起了大雪。
他提著蛋糕從便利店走出來,夜已深,末班車早停了,他隻得沿著黑漆漆的街道朝公寓方向走去。
直到他走到臨時紅綠燈路口,幾個從派對歸來的年輕人站在馬路對麵,醉醺醺的狂歡打破了雪夜的安靜。
當時祁究看了眼時間,11點57分。
他之所以記得這麼清楚,是因為還有三分鐘,他將迎來自己的十八歲生日。
——“祁究。”
就在這時,他突然聽到身後有人叫他的名字。
祁究猛然回頭。
可身後靜悄悄的,除了被雪覆蓋的街道外,什麼都沒有。
誰在叫他?
祁究愣了數秒,再回過神時,注意到斑馬線對麵多了個人影。
那人裹著黑色的風衣,雙手插兜,站在東拉西扯的派對青年中,顯得格格不入。
他的帽簷垂得很低,在隻有雪光的夜晚,祁究看不清對方的長相。
但祁究莫名有些在意。
紅燈熄滅,綠燈亮起。
那個男人走在派對青年中,與祁究相向而行。
對方身高體型和他差不多,麵容被口罩遮得嚴實,雙手一直插在衣兜裡。
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
插肩而過時,祁究垂下視線,注意到對方的袖口粘了些銀灰色的短毛。
像是一隻銀灰色的貓咪留下的。
祁究的目光隻停留了半秒,可下一瞬,一個質地堅硬的物體毫無征兆抵在他的背後——
“不要出聲,不要回頭。”
經過變聲器改造的聲音低低響在耳邊,祁究下意識停止所有動作。
此時派對青年們已經走遠,隻剩兩人站立在馬路中央。
深夜的公路靜悄悄的,雪吞沒了所有聲息。
甚至連呼吸都靜止了。
子彈上膛的聲音顯得格外刺耳。
祁究很快意識到,一把上膛的槍正對準他的心臟。
他不可思議地睜大雙眼,可在發出聲音之前,嘴已被對方緊緊捂住,喉嚨隻能無效地上下滑動。
祁究僵在原地,心臟狂跳,此刻身體詭異地無法動彈。
就好像四肢肌肉不受他支配一般,無法做出掙紮反抗。
隔著手套,祁究感覺不到對方的溫度,隻有冷到令人戰栗的氣息從身後逼來。
“祁究,努力活下去——”
對方知道他的名字。
“相信你能做到。”
話音落下的瞬間,對方按下扳機,子彈從裝了消聲器的槍□□出,瞬間穿透祁究的心臟。
一切發生在短短數十秒內,祁究甚至沒來得及做好死亡的心理準備。
他也無法理解——
那人為什麼一邊說著讓他努力活下去,一邊開槍殺了他?
祁究失去意識的時候,時鐘剛好指向24點。
他的十八歲生日來臨。
死亡並不像傳說中疼痛,或者說,對方的射殺過於致命,在他感知到疼痛之前已經失去知覺。
——他是誰?
“他是誰?”祁究從回憶中驀然回過神,質問虛空中與他對話的聲音,“殺我的凶手是誰?”
【很抱歉,係統無法回答您的提問】
【雖然您已經死亡,但您被「規則圖鑒」係統選中,有機會通過副本闖關重獲生命】
【請問您是否願意接受接下來的挑戰?是/否】
祁究隻恍惚了半分鐘,很快,他就捋清了事情經過,試圖接受這個荒唐的處境,為自己尋找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