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小年終於重新審視對方:“我可以信得過你嗎?”
祁究接受對方的審視,答非所問:“目前我已知的教職工這邊的情況是,從給出的規則來看,老師並沒有占據絕對的優勢,老師同樣需要害怕學生。”
祁小年神情微頓:“什麼意思?”
祁究:“教職工守則第一條:「請時刻記住,學生是危險的存在」。”
祁小年皺起眉頭:“為什麼?我們的守則裡明確提到過學生絕對不能傷害老師,剛才舞台上那位被爆頭的玩家,就是學生傷害老師的下場……”
祁究點頭:“所以這就是問題所在,學生被明令禁止傷害老師,但對老師而言,學生是最危險的存在,說明中間缺少了一個關鍵的信息點、或者說規則上的漏洞,這麼說你能明白嗎?”
片刻,祁小年終於露出恍然的神情——
學生並非真的沒辦法傷害老師,而是缺少某種條件!
這就是對方所言的“關鍵信息點”和“規則漏洞”,至於具體是什麼條件,需要在後續過本中根據線索尋找、試探,聽起來很危險,但很可能是通關副本的關鍵!
這下祁小年更不解了,他奇怪地看著祁究:“你作為拿到教職工身份卡的玩家,為什麼要把這個信息告訴我?”
一旦作為學生的玩家知道這個突破口的存在,對拿到老師身份卡的玩家而言是非常不利的。
因為兩者很可能是對立陣營。
祁究:“比起以某種身份通關副本,我對整個副本的劇情解鎖度更感興趣,要達到最高解鎖度,勢必要獲取雙方視角的信息,所以我需要用自己的信息和你做交易。”
“而且,剛才你問,你是不是可以信任我,”祁究笑了笑,“現在你有答案了嗎?”
祁小年怔住,片刻後他淡聲說了句:“合作愉快。”
他不得不承認對方這番話有理有據,他被說服了。
雖然心裡疑慮尚存,但和這位玩家老師合作,似乎也不是一件壞事。
祁究笑:“小年,合作愉快。”
合作談成後,祁究讓祁小年先回禮堂,自己隨後再過去,畢竟兩人同時出現太容易引起懷疑了。
祁小年離開時回頭看了一眼,注意到有一位約莫十三四歲、穿著校服的女生推開男衛生間的門,這個女生似乎也是去找剛才那位祁老師的。
祁小年心裡疑惑,這位女生是誰?印象裡玩家中並沒有這號人物,難道是npc嗎?對方作為玩家是怎麼做到和npc單獨見麵的?
不知為何,雖然對這位祁老師了解不深,但從剛才短短一番合作對談中,祁小年心裡已經默認對方是位過本經驗豐富的資深旅人。
*
從小彌處拿到燙傷藥後,祁究對著鏡子,故意用自來水弄濕自己的額發、衣領和後背,做出一副在烈日下奔走大汗淋漓的模樣,才滿意地折返回禮堂。
禮堂內,肉類被炙烤的味道經久不散,空氣裡還有令人不適的血腥和組織液味。
校長此刻正站在滿是血汙的舞台上,慷慨激昂地為入學新生致詞,好幾個疼得臉色煞白的學生隻能倚靠在立柱上勉強站立,痛苦的□□綿延不絕。
更荒誕的是,兩位npc男老師托拽著倒在台下的爆頭學生屍體,重新將沒有頭的他拖到舞台上,校長重新舉起燒紅的火印,男老師則掰開無頭屍體的手,將其攤開在校長麵前。
“滋啦滋啦…”
燒紅的烙鐵深深印在屍體的手心處,所有學生玩家都不適地皺起眉頭彆開臉,有玩家忍不住低低吐槽——
“太變態了,人都死了,真特麼「生是學校的人死是學校的鬼」。”
“所以才叫「流放一中」吧,畢竟隻有流放的犯人才會被烙上印記,死了也不放過……”
女老師對吐槽的學生比劃了一下,學生隻得閉了嘴。
“我不喜歡讓今天的入學典禮留下遺憾,隻有這樣,才能為今天的典禮畫下完美句號。”配合著校長的演說,兩位男老師將無頭屍體架在肩上,攤開他被烙焦的手向台下師生展示“校徽”。
此刻一束聚光燈打在無頭屍體上,清楚照亮他手心焦黑的皮膚,殘忍又詭異的“校徽”在聚光燈下冒著絲絲縷縷煙氣。
無頭屍體被迫高高舉起的手臂、以及烙印在皮膚上的“校徽”清晰暴露在眾人眼前。
此時此刻,禮堂內突然被一種詭異的儀式感籠罩,仿若一場荒誕的邪I典電影在眾人眼前放映。
“祝賀所有新生成功入學,祝賀我們的新生入學典禮完美落幕。”
校長話音落下的瞬間,舞台下響起掌聲。
祁究順著聲音看去,是那位始終站在隊伍最前麵、一直全神貫注欣賞著舞台上殘忍“表演”的葉老師最先鼓的掌。
“接下來,請各位同學老師移步禮堂後的榮譽陳列館,隻有了解學校曆史、銘記前代師生的努力與貢獻,才能幫助大家更好地適應即將開始的校園生活,更深刻地理解學校和老師的良苦用心……”
在校長的引導下,眾師生穿過密集如碑林的立柱,走在通往校園榮譽陳列館的南走廊上。
“榮譽陳列館內,留存著那些為學校做出過重大貢獻的學生和老師的珍貴影像,希望全體同學老師們都能將他們的奉獻銘記於心,剛才那位同學雖然品性頑劣,但最終他還是在我們的感化下選擇奉獻自己,這一點是值得肯定和表揚的……”
一路上,校長都在慷慨激昂地演說,他口中的“奉獻”讓人不寒而栗。
祁究注意到校長在強調“奉獻”時,說的是“前代師生”而不僅僅隻是“學生”,所以他合理推測,拿到老師身份卡並非象征著安全。
畢竟老師也是“奉獻”的一部分。
不到兩分鐘,全體師生就來到了所謂的榮譽陳列館。
可當展館大門敞開,玩家們看到榮譽牆上展示的照片時,臉色瞬間變得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