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就去叫更多工作人員來處理它們!”秦讓火急火燎說出這句話後,趁亂拽著小祁究一路狂奔離開動物倉庫。
“你動作快點,我們兩個人完全搞不定這群變得暴躁的畜生。”
“混賬東西,究竟是誰把這些引誘它們的玩意兒弄進來的!”門衛處理眼前混亂焦頭爛額,完全沒注意到秦讓這位冒牌工作人員離開時帶走了“新動物”。
帳篷外,暴風雨並沒有半分減弱的趨勢,雨聲將門衛的咒罵和動物的低吼徹底吞沒。
他們的藍色旅遊車尚停在帳篷不遠處,秦讓再顧不上腳下的泥濘,拎著玩偶裡的小祁究不管不顧飛奔上車,他以最快速度啟動車子離開馬戲團辦公區域。
雨水摧枯拉朽不停砸在擋風玻璃上,持續不斷的雨聲仿若倉庫裡動物的悲鳴。
「這是馬戲團的詛咒!所有人都會消失在這裡,要麼成為動物!要麼死亡!」
刻在鐵籠後的字跡像沉沉陰雲壓在秦讓心頭,倉庫裡的動物無時無刻不生活在屈辱和折磨中,如果最後抉擇的時刻到來,他一定毫不猶豫選擇死亡!
但有多少玩家清楚變成動物的真相呢?就像剛才在《驚聲尖叫》帳篷裡經曆的一樣,那些被迫站在高塔頂部的玩家,寧願選擇成為動物逃避滿麵對死亡的恐懼,這幾乎是人類求生的本能。
而且所有人都抱著一線希望:轉化成動物是保命的權宜之計,隻要還活著,他們就有希望變回人類。
但這個希望是真實存在的嗎?動物倉庫裡的情形讓秦讓感到窒息。
一路上兩人都提起十二分的警惕,駕駛遊覽車在暴雨中前行的秦讓,必須讓自己時刻保持集中注意力。
直到進入休息帳篷區域,祁究和秦讓才換下自己的身上的服裝。
路執算好時間門差不多,已經等在門外不停看手表,待他看到兩人平安歸來的瞬間門,顧不上瓢潑的大雨,立刻衝了出去迎接早成落湯雞的兩位隊友。
“怎麼樣?在動物那邊找到什麼有用的信息嗎?”進入帳篷後,路執遞來乾爽的毛巾問道。
秦讓從動物帳篷安全歸來後,臉色一直有些沉,他點了點頭:“得到了非常關鍵的信息,隻不過……完全算不上是好消息。”
祁究和秦讓一邊清理自己,一邊將他們在動物倉庫的所見所聞、以及由此推出的食物鏈關係同步給路執。
“沒人能夠離開馬戲團?難道副本後半段會設置什麼難度很高的表演障礙,讓玩家沒辦法集齊七個表演印章嗎?”路執擰著眉思考道。
祁究:“還記得套票上有個沒注明表演內容的項目嗎?有種可能性,如果按照常規觀演思路過本,尋常玩家根本沒辦法前往第七場表演。”
路執神色微僵:“你的意思是…剩下的「魔術」、「木偶」、「占卜」和「動物」四個主題表演中,會存在無法通關的可能性嗎?”
祁究猶豫地點了點頭:“如果牆上那句「所有人都會消失在這裡,要麼成為動物,要麼死亡」是可信的,那這個可能性就很大了。”
秦讓沮喪歎氣:“無論如何我都沒辦法忍受自己變成動物。”
“之前在雜技帳篷的時候,你可不是這麼說的。”路執試圖開個玩笑緩解氛圍。
秦讓聳聳肩:“親眼目睹過動物倉庫裡的處境,任何人的反應都會和我一樣。”
就在這時,休息帳篷裡正午睡的玩家中突然傳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
正在討論副本走向的三人迅速回過頭,隻見原本睡在下鋪的女玩家不知何時爬上了上鋪,此刻正拿著一把半米長的軍刀瘋了般刺向上鋪另一位女玩家。
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甚至有些玩家才剛從夢中驚醒,幾乎所有人都不知所措地注視著慘案的發生,帳篷內死一般寂靜。
“噗呲、噗呲……”長刀捅進□□的聲音被死寂無限放大,緊接著是血水噴濺而出的“滋滋”聲。
那位被捅的上鋪玩家顯然沒預料到事情的發生,她幾乎是條件反射從床上彈了起來,甚至還沒來得及表現出驚訝和恐懼,鋒利的軍刀又再次刺穿她的身體和內臟。
一切都發生得過於突然了,長刀穿透她的身體深深紮入木板。
可那位捅人的女玩家似乎瘋魔了,她用最大的力氣拔出陷入木板的軍刀,繼續朝已經被捅得鮮血直流的上鋪玩家刺去。
直到徹底咽氣的一瞬間門,無辜的上鋪玩家才後知後覺露出痛苦的表情,可她隻微弱地動了動嘴唇,源源不斷的鮮血就從她口中噴湧而出,她已經沒辦法說出半個字了,甚至連她臉上的恐懼和不解都被濃稠的血液覆蓋住。
捅人的女玩家還在機械地拔刀、砍人,她仿佛一個被人操縱的殺人機器,整個人麵無表情、機械地進行著手中的虐殺行為。
直到周圍的帳篷已經被鮮血染透,紅色雨霧彌漫整個密閉空間門,這位持刀行凶的女玩家臉上終於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她揮舞軍刀的手僵在半空中,濺滿鮮血的麵部肌肉僵硬抖動了幾下:“我、我在做什麼…”
可惜她一句話沒說利索,整個人就像一枚膨脹到極限的氣球般,當場炸裂,鮮血和人體組織均勻地彌散在帳篷裡,玩家們目之所及都染上了一層紅色的霧氣。
軍刀滾落地麵的“當啷”聲、血水滲透被單床板不停往下湧的“滴答”聲、爆炸四肢殘骸滾動的“骨碌”聲……在死一般寂靜的帳篷內部,這些令人頭皮發麻的恐怖聲響被成倍放大。
距離她們兩人最近的一位玩家,隔了好久才愣愣發出“啊”的一聲驚呼,她翻了翻白眼差點就這樣暈了過去。
縱然都是經曆過死亡的過本玩家,但當如此血腥的殺人過程在自己麵前上演時,正常人難免會有生理性的恐懼和窒息感。
“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發生了什麼?她們倆不是不認識嗎?為什麼突然這樣…?多大仇多大怨啊?”終於從剛才血腥一幕中回過神的眾玩家討論起來。
“不對,你們還記得嗎?規則上明確提到過「作為遊客,在公共區域內不能擅自傷害其他的遊客」,即使有私人恩怨,捅人的姑娘也沒必要卡著休息的時間門乾掉對方啊,這明擺著是違規的行為。”
“誰說不是呢?她這不正是因為違反了《遊客安全守則》,直接當場爆炸了嗎?”
“所以我才說不能理解,雖然這麼說不太合適,但是……如果是私人恩怨,在觀演過程中想方設法解決明明更方便高效,還不用冒著違規的風險。”
“難道…下鋪捅人這位女玩家,剛才是被人控製了嗎?”
祁究當時離得並不算近,但他把那位捅人女玩家行凶時的神情變化看得一清二楚。
對方臉上最後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隻能說明一件事:在行凶過程中,她是無意識的。
而這樣隻有一個解釋:行凶者當時被人操縱了。
祁究垂下眼皮,臉色比往常都要難看幾分。
因為,在所有玩家裡,他很清楚誰擁有操縱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