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讓很少看到祁究用這麼緊急的語氣說話, 當即愣住了。
祁究潛入水底,朝脫落的牆紙快速遊去,因為在水裡浸泡了太久, 大片大片糊在牆壁上的碎花牆紙已經發軟膨脹。
祁究朝牆紙摸了摸,最後索性一用力,將泡軟的牆紙儘數扯了下來。
碎掉的牆紙漂浮在綠色液體裡, 一整麵用玻璃打造的牆赫然出現在眼前,被綠色液體填充的房間映在牆上。
祁究也更近距離地看到了自己的鏡像。
如果說剛才他的猜想隻是缺少線索的推測, 那麼牆紙脫落後出現的鏡麵則可以證明一切。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勁嗎?”覺察到情勢有變, 秦讓朝祁究這邊走來。
當看到水下一整麵鏡子後, 他愣了一下。
祁究嘗試觸碰水下的鏡子:“這堵牆很可能是單向玻璃。”
“不光是這堵牆,如果我的推斷沒錯,整個房間四麵牆應該都是。”祁究道。
秦讓還是一臉懵:“誒?為什麼這麼說?”
祁究:“彆忘了, 我們現在還身處魔術師的舞台上,這間密室是第二場魔術的表演場景,隻有通過單向玻璃, 觀眾才能看到我們。”
秦讓:“可觀眾不都是玩家嗎?所有進入帳篷的玩家都被困在舞台上了, 哪裡還有觀眾?”
祁究:“你發現了嗎?魔術表演唯一的觀眾, 其實是魔術師本人,隻有他沉浸在這些血腥變態的表演裡。”
秦讓依舊不解,語氣越發焦急:“可就算這樣…這和你不讓我們從逃生安全通道出去…有什麼關係嗎?”
畢竟用不了三分鐘,令人窒息的濃稠液體就能將這間房填滿。
祁究:“安全通道或許是個可以離開的渠道,但那是玩家們和邪惡皇後交易換來的, 大家隻顧著儘快從這裡離開, 沒有仔細思考過,邪惡皇後的話真的可信嗎?誰知道所謂的「祭品」數量到底有幾個?在可疑的逃生通道裡又會遇上什麼?”
“那、那怎麼辦?!沒時間了…”秦讓用手不停撓頭,聲音發顫, 他急得幾近發瘋了。
祁究神色篤定:“我們或許有更好的逃離辦法,不用求助於魔鏡。”
就在這時,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突然從安全通道深處傳來。
尚未來得及撤離房間的玩家都愣住了,他們紛紛停下所有動作,驚疑不定地朝安全通道方向看去。
緊接著,接連不斷的慘叫聲在安全通道內爆發了,還有倉促雜亂的腳步聲、血液噴濺骨頭斷裂的刺耳聲響。
這些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被狹長甬道無限放大、回響不絕。
原本正正打算從安全通道離開的玩家,當即僵在原地,他們試探性跨過紅漆鐵門的腳又瑟瑟縮縮收了回來,甚至不顧已經沒過胸口的液體,下意識朝房間裡退後了幾步。
“怎麼辦?!安全通道好像並不安全…”
“要不我們把鐵門重新鎖好吧?不然通道裡的危險物突然摸過來怎麼辦?這個場景又不允許使用道具,根本打不過啊!”
滯留在房間裡的玩家如熱鍋上的螞蟻,陷入到進退兩難的恐慌中。
當秦讓將目光從安全通道入口移開、重新看向祁究時,他發現對方又消失了。
祁究再次潛入綠色液體,以最快速度找到剛才遺落在水中的那把「懷念之錘」,已經非常習慣在水底找東西的他,隻花了不到三秒的時間,就順利找到沉在水底的錘子。
祁究迅速下潛,他抄起這把可以敲碎任何質地的玻璃的錘子,突然狠狠砸向牆紙脫落的牆壁!
一瞬間,巨大的“轟隆”聲從水底傳來。
原本看似堅不可摧的牆壁在頃刻間裂成碎片,整個潮濕又華麗的房間刹那間分離解析!
“怎、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滯留在房間裡的玩家懵了,突如其來的巨大聲響,讓他們原本已崩到極限的神經麵臨新的挑戰。
可他們還沒得及確認,原本平緩上升的水麵突然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旋渦,轉瞬之間,所有玩家都被旋渦卷入其中,完全沒有掙紮反抗的餘裕!
強大的水流從玻璃牆的豁口湧出,很快,已經裂開的牆麵徹底崩塌。
手持錘子的祁究被洶湧而來的水流擊倒,和所有玩家一樣被卷入旋渦深處。
看到報紙上的訃告和新聞的時候,祁究心裡已經有所猜測:這間房的主題很可能和「水箱逃脫」表演大師約瑟夫先生的經曆有關。
場景內密閉的空間、源源不斷湧入的液體和「水箱逃脫」這項表演非常相似。
但逃生通道上掛著的鎖頭,以及「魔鏡」、「邪惡皇後」這些乾擾元素混淆在場景裡,極大程度誤導了玩家們的判斷,祁究一開始也沒辦法真正做出判斷。
畢竟魔鏡裡邪惡女巫的承諾實在太有誘惑性,而且一切又發生得太快了。
直到水麵下的牆紙脫落,暴露出牆紙後的鏡麵,祁究才得以把所有線索串連起來。
其實第二場魔術是在一個“偽裝”成「邪惡皇後房間」的單向玻璃水箱裡進行,進入其中的演員,要做的事就是想方設法從注滿水的水箱內逃生。
而正確的逃生辦法,必須從約瑟夫先生的經曆上尋找。
根據新聞上的描述,約瑟夫先生表演事故的原因是綁結失誤、以及安全逃生通道故障。
逃生通道對應密室那道紅漆大門,故障意味著其中有不可知的風險或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