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目前已經掌握的線索, 最令祁究感到疑惑的是,明明是那麼愛乾淨的占卜師,卻不得不留在這座肮臟擁擠的城市, 其中似乎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理由。
但現在還缺乏一個可以把零碎信息連接起來的繩索, 魔笛人的現身就顯得格外重要了。
下午四點,一輛運輸了數百斤馬鈴薯的馬車停在了雜貨鋪門口。
雜貨鋪工人忙忙碌碌將馬鈴薯從車上卸了下來,中年攤主抱著手臂守在馬車前, 對卸貨工人有條不紊進行調度。
下午的這段時間, 彆的玩家也沒有閒著,他們弄來了兩輛馬車, 這會兒祁究和秦讓、路執坐在其中一輛馬車上。
令祁究有點意外的是,路執竟然可以熟練駕駛馬車, 看時間差不多了,此刻他們正朝雜貨鋪走去。
待馬車在雜貨鋪門口停穩, 中年攤主立刻熱情地迎了上來:“諸位下午好,我非常喜歡守時的客人。”
攤主的眼睛骨碌碌轉動,最後將視線停留在祁究腰間的錢袋子上。
從馬車上下來的祁究禮貌地朝攤主鞠了個躬:“相信你也會喜歡信守承諾的客人。”
說著, 他將剩餘一百五十幣交付給對方。
中年攤主臉上的笑容更熱情了:“當然, 每一位爽快的客人都是我們的上帝。”
“您要的物資我們已經準備好了,這邊請。”
中年攤主引三人來到運送馬鈴薯的車子旁,他在運輸工頭耳邊嘀咕了幾句,對方立刻會意,示意卸貨工人將一個黑色蛇皮袋從馬車底抽了出來,蛇皮袋口被麻繩封得嚴嚴實實的, 生怕裡邊的“物資”泄露出來。
攤主的目光瞟向祁究身後馬車:“之前忘記交代你們雇傭馬車了,看來你們的決定非常明智。”
言罷,攤主朝三人諱莫如深地笑了笑。
秦讓的目光移向工人手裡的黑色蛇皮袋, 他很快就發現,被裝在蛇皮袋裡的事物在不停蠕動,黑蛇皮袋也隨之隆起一個個流動的鼓包,袋子裡還時不時發出“吱吱喳喳”的刺耳聲響…
眾人非常清楚蛇皮袋裡鼓鼓當當裝著的是什麼了。
“這、這這這居然給了一麻袋老鼠活體嗎…”雖然心中已經猜得七七八八,但秦讓仍舊很難接受這個現實,他們居然花了二百五十幣買了一麻袋老鼠!
當真是二百五。
祁究看向一麻袋蠕動的老鼠,揚了揚眉:“沒想到這麼多。”
中年攤主笑:“當然,你們也是付了不少幣的,我們是本分生意人,從來不會讓自己的顧客感到吃虧。”
秦讓:“……”
“希望能讓你們滿意,再見了,我親愛的客人們。”
待一麻袋老鼠被嚴嚴實實藏進馬車後,眾人重新坐回車裡,中年攤主站在店外目送他們的離開。
馬車踏著滿地排泄物和垃圾汙水疾馳而去,躺在馬車角落、被厚實毯子覆蓋的蛇皮袋裡,持續不斷傳來“吱吱喳喳”的叫聲和令人頭皮發麻的蠕動掙紮聲。
“真是非常糟糕的體驗…”馬車裡的動靜令秦讓頭皮發麻,可剛探出頭去,馬車外的空氣又令秦讓窒息,“活在這個鬼地方太要命了。”
秦讓痛苦地揉著太陽穴抱怨道。
好在這樣痛苦的情況沒持續多久,在彆的玩家的幫助下,他們的馬車抵達一處不需要查驗任何身份的旅館,旅館還有私人馬車停放場地,他們隻需要輪流讓兩位玩家守在馬車邊,等待夜幕降臨即可。
“請問你們是打算夜裡外出嗎?我們這裡可是需要宵禁的哦,晚上十點到第二天早上六點間都不允許出門呢。”旅館服務人員看了眼他們的馬車,友好提示道。
秦讓愣了一下,祁究非常自然地露出了遺憾的笑:“原來是這樣嗎?我們之前並不清楚城裡的規定,還說今天天氣難得的好,計劃著帶上啤酒去鐵塔橋上欣賞夜景呢。”
在打聽消息的時候,祁究還留意到這座城市的信息。
雖然這裡遍地排泄物和生活垃圾,但實際上城裡的鐵塔橋卻是一個著名的旅遊景點,附近居民會在夏日帶上啤酒來到城裡欣賞景色,但因為近年來城內治安很差,當地政府決定實行十點後宵禁的製度。
服務員看了他們一眼,笑道:“當然嘛,規定是規定,隻要不被宵禁巡查人員抓到就行啦,夜裡可有不少醉漢在那附近遊蕩呢。”
“謝謝您的提醒。”祁究朝服務人員道謝。
待眾玩家在客房安頓好後,彼此開始交流信息。
“我有打聽到,大概幾個月之前,夜裡有人聽到城南街道附近傳來音樂聲,根據對方的描述,是一種類似管弦樂發出的聲音。”
“對方有提到大概夜裡幾點嗎?”祁究忙問。
“十點之後,對方很明確提到是宵禁的時間段。”
“我明白了,謝謝。”
這個消息也非常重要,決定了他們行動的時間和大致地點範圍。
雖然宵禁製度對於他們的行動不利,但按照服務員的說法來看,城裡的宵禁製度並不嚴格,隻要想方設法避開巡查人員的視線就行。
簡單地吃過晚飯後,部分在客房安頓的玩家們輪流休息。
時間很快來到了晚上九點半,眾玩家悄無聲息離開旅館開始行動。
根據之前的計劃,玩家們分成兩隊,其中一隊人負責引開巡查人員的視線,另一隊人來到城南附近釋放麻袋裡的老鼠,等待吹魔笛的花衣人出現。
其中祁究這隊負責釋放老鼠的玩家們將馬車停在隱蔽的位置,而後輕手輕腳拖拽黑蛇皮袋下了馬車。
隻稍稍靠近蛇皮袋,就能嗅到一股熱烘烘的臭味,嘰嘰喳喳的尖叫聲越發激烈熱鬨。
秦讓嫌棄地捏著鼻子:“草,我忍受這一袋子老鼠活體好久了,終於可以把它們都‘放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