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真真笑:“為今晚乾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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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後,從帳篷外傳來的小吃吆喝聲再次喚醒熟睡的遊客。
這是馬戲團最後一天,還剩下最後兩場表演,其中一場是令秦讓十分抗拒的《奇妙動物園》,另一場還處於表演內容尚未解鎖的狀態。
眾人起床洗漱準備,顧真真目送三人離開帳篷:“今早的動物表演我就不跟你們去了,祝你們順利。”
顧真真的目標是「馬戲團最後的夜晚」,她沒有表演集郵的遊客任務,完全沒必要增加自己的風險。
祁究點頭:“回見。”
一旁的秦讓不做聲,他灰著臉實在笑不出來了。
“小少爺怎麼這麼沒精神?”路執拍了拍秦讓耷拉的肩膀,試圖用玩笑消解他的焦慮。
秦讓:“昨晚做了一晚上變成動物被做實驗的噩夢,困死了。”
說著他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祁究笑:“秦讓,你不是說失眠了一整晚嗎?失眠還能做噩夢呢?”
秦讓微微一愣,擺擺手:“不要在意這種細節。”
“你們看,稀奇不?今天藍製服工作人員居然來搶演職人員的生意了。”路執指了指不遠處的流動攤位,其中一位藍製服工作人員推出的爆米花敞篷車,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親愛的遊客們,歡迎品嘗我們新鮮出爐的爆米花,我們提供馬戲團特色口味爆米花,保證給您的味蕾帶來完全不一樣的體驗,我們的爆米花每一顆都是精選優質玉米,經過高溫爆炒,香氣四溢,口感鮮美,絕對是您觀看動物表演時的最佳選擇!”
三人立刻警惕地交換視線,藍製服工作人員吆喝詞裡那句“動物表演”足以說明一切。
購買馬戲團特色爆米花是進入到《奇妙動物園》的途徑。
祁究走向攤位,試探性詢問正吆喝的藍製服工作人員:“您好,請幫我來一份特色口味爆米花,說起來,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演職人員以外的工作人員過來售賣小吃呢,我以為動物表演的零食會是馴獸師來為遊客提供。”
“好嘞,請您稍等,”藍製服工作人員將香氣四溢的爆米花裝進紙筒裡,“您放心好了,雖然我不是馴獸師,但我也是馬戲團的正式員工,提供的食物絕對有安全保證。”
祁究笑,一邊等餐,一邊做出一副閒聊的語氣:“這樣啊,你們身兼數職,可真是太辛苦了。”
藍製服工作人員苦笑:“可不嗎?打工人是這樣的,誰讓馬戲團馴獸師這個職位一直空缺著呢?我們這也是沒辦法…”
說著,工作人員將裝得滿滿當當的爆米花遞給祁究,“請享用!”
祁究接過爆米花:“謝謝。”
“味道居然還真不錯。”三人抱著新鮮滾燙的爆米花,一口一個坐在休息區草坪上等待表演的開始。
祁究:“說實話,這裡售賣的小吃就沒有難吃的。”
秦讓一邊咀嚼一邊扁嘴道:“再好吃也無法填補我的焦慮。”
待眾人將爆米花當早飯吃下肚後,馬戲團的鐘聲敲響了九下。
這一次沒有濃霧也沒有沼澤,一個巨大的綠色帳篷直接出現在眾人眼前,閃爍著綠色燈光的《奇妙動物園》招牌簡直能閃瞎遊客們的眼睛。
秦讓不可置信驚呼:“這、這不就是祁究拿到的宣傳手冊上的綠色帳篷嗎?!”
祁究微眯起眼睛,抬頭看向被風吹得嘩啦直響的帳篷道:“果然是這樣…”
藍製服工作人員代表馬戲團的利益方,而遊客變成的動物們被藍製服工作人員視作馬戲團的資產,所以綠色帳篷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官方帳篷”。
在馬戲團食物鏈裡,以小醜、魔術師和雜技演員為代表的紅色帳篷演職人員是動物的食物,這也就解釋了海報上演職人員為什麼露出痛苦萬分的表情。
“走吧,進去看看綠色帳篷裡究竟有什麼。”
還未掀開帳篷門簾,一股屬於動物皮毛的腥騷味便撲麵而來。
秦讓捏著鼻子,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這股毛腥味很熟悉,昨天在動物倉庫他和祁究被同樣的味道熏得頭暈目眩。
撩開帳篷簾子,一尊被漆成綠色的石獅子雕像赫然出現在眾人眼前。
祁究抬頭仰望,這是一尊約莫三米高的石獅子,栩栩如生的雕刻手法生動還原了獅子清晰流暢的肌肉線條。
但令祁究感到違和的是,這尊本該神態威嚴的石獅子卻閉上了雙眼,它匍匐在地迎接眾客,似乎不願去看即將發生的一切,匠人精巧的雕工將它深藏的無奈與痛苦精準傳達了出來。
祁究與這隻閉眼的石獅子“對視”數秒,心裡突然冒出一個大膽的猜測……
“臥槽,這個布置難不成是…”
秦讓的驚呼將祁究的思考打斷,他繞過巨大的石獅像,視線豁然開朗——
帳篷內是一個由灰色巨石包圍的橢圓形建築,配備有密集簡陋的座位和狹窄的通道,無形中,給置身於此的觀眾們一種被困其中的窒息感。
場館中心被分割成無數個沙土鋪成的圓形區域,每個圓形區域外圍都有鐵絲網相隔,從高處往下看,恍若一個個用於禁I錮動物的露天獸籠。
路執站在祁究身邊,不自覺倒抽了口涼氣:“所謂的動物表演該不會就是……”
“鬥獸場。”祁究麵色微沉,語氣肯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