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高峰期日常蹂·躪的鬆田陣平, 再次念叨著買車有氣無力回到了家。
“陣平!”
三步兩跳蹦過來的肉團子拉住他的手,著急的拽著他往客廳裡拖,小嘴叭叭叭控訴著他的晚歸:“你怎麼回來的這麼慢!快點快點, 我打包回來的飯都要涼了。”
“等一下, 我還沒有換鞋……”
隻來得及倉促蹬掉皮鞋的鬆田陣平穿著襪子叫苦不迭, 耷拉著眼睛像是一條隨波逐流的死魚:“真有活力啊,明明都是上班回來的社畜……不過你在橫濱上班,為什麼你回來的比我還早?”
“當然是因為社長讓我早早下班了。”
鯉陽把社畜拽到飯桌前:“所以我從中華街給你帶回來了晚飯!當當當,雖然不正宗但還可以接受的菠蘿炒飯, 以及我完全不承認的麻婆豆腐!”
“啊, 這。”
居然想到了給我帶飯, 這麼貼心?鬆田陣平受寵若驚的拿起勺子:“從橫濱帶回來的中華料理, 那我嘗一口……噗!”
他一口麻婆豆腐噴到了地板上。
好家夥, 我直接好家夥, 這——不要緊, 反正是要打掃地板,不要緊, 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鬆田陣平吸著涼氣不斷安慰自己,飛奔著跑向飲水機狂灌涼白開,嘴裡奇奇怪怪的味道令他痛不欲生:“這是什麼!?”
“麻婆豆腐呀,不過是甜的。”
鯉陽不高興的皺了皺鼻子, 為了維護中華料理的榮譽, 他握起胖拳頭揮舞著義憤填膺:“這根本是掛羊頭賣狗肉的惡劣欺騙!我吃過辣的麻婆豆腐, 也吃過不辣的麻婆豆腐,但, 甜的麻婆豆腐?麻婆豆腐不可能是甜的!這是邪道, 這是黑暗料理, 為了能讓陣平吃到麻婆豆腐本該有的味道,我可是回來後特意回爐重做,給裡麵加了好多作之助特製辣椒醬和藤椒!”
他求表揚的驕傲叉腰,鬆田陣平卻哭了。
說什麼甜的麻婆豆腐是黑暗料理……你這個加工後的麻婆豆腐才該叫做黑暗料理!又甜又辣又麻還苦,舌頭像是開水燙了一般的發疼,作之助……作之助!究竟是什麼天打雷劈的混蛋,才會製作出這種辣到能去挑戰吉尼斯紀錄的特製辣椒醬???
鯉陽欣慰的聽著耳邊的同步解說,並為天國的作之助感到高興,織田作之助如果能聽到鬆田陣平的心聲,一定也會高興自己的辣椒醬得到了肯定吧。畢竟是為了自己的咖喱可以變得更加辣,還去交識了地獄的辣椒專家芥子小姐,定期分享經驗的男人。
總之,現在的麻婆豆腐已經不可食用了。
然而鬆田陣平對另一份兒菠蘿炒飯也心有畏懼,猶豫著半天不敢下手,警惕的小眼神不斷瞟向鯉陽:“這一份兒你不會也改良了吧?”
“那倒沒有,菠蘿炒飯本來就是酸甜口味。”
鬆田陣平鬆了口氣,下一秒,鯉陽掏出一罐兒紅油油的辣椒醬,作勢要倒:“但你要是想吃辣也不是不能加辣啦……”
“免了免了,不必了。”
鬆田陣平十動然拒,連忙舀起滿滿一勺炒飯塞進嘴裡:“炒飯和豆腐怎麼都隻有一份兒——你已經吃過了?”
“誰叫陣平你半天不回家哦,我那麼餓,都要餓成這——麼薄薄一層了。”
用大拇指與食指比出細細一條幾乎看不起的距離,肉團子砸吧嘴:“所以作為懲罰,我把帶回來的栗子饅頭自己吃掉了。”
那個無所謂。
鬆田陣平聳聳肩,反正他也不是很愛吃甜品。
“明天還是去橫濱嗎?”
他一邊吃炒飯一邊問:“用不用我提早起床去送你?放心,我沒告訴航和佐藤你被招了童工,隻是說你去找朋友玩了……但也被念叨了一整天,嘁!”
說到自己好友,卷毛突然怨念的用力咬筷子,散發出濃濃怒氣:“佐藤也就算了,為什麼航也像個老媽子一樣!我都告訴他你是陰陽師了不是嗎?能遇到什麼危險啊!”
我的耳朵現在都似乎還在痛啊你們兩個!
在憤憤不平的吐槽聲中,鯉陽滿足的摸摸小臉,沉迷自己的魅力不可自拔:果然,沒有人能抵擋的住我的可愛。
因為是回來後再加工的麻婆豆腐,在小孩兒譴責的目光中鬆田陣平也堅定的將這盤毒藥倒進了垃圾桶,挽起袖子清理廚房沾滿紅油的鍋碗與地板。
是的,哪怕被說在神明麵前浪費糧食,他也堅決不要吃那種會要命的東西,感覺食道都會被腐蝕。
——所以這小子的那一份兒麻婆豆腐呢?吃完了?那種加了料的豆腐?他要敢說自己的豆腐沒加料我殺了他。
“我吃了擔擔麵與蒸餃,還有小貓饅頭,和本來是兩人份兒的栗子饅頭。”
哦,所以是買了一堆,然後把不合胃口的菜留給了我。嗬嗬,太囂張了,太可惡了,搞清楚你現在站的是誰的地盤啊!
卷毛震怒的捏緊手中的洗潔精,噗嗤!扒廚房門口的鯉陽轉身就跑。
罵罵咧咧個不停,一身洗潔精的鬆田陣平不得不換下身上的衣服,去浴室洗了一個滑溜溜的泡泡浴。等他帶著洗潔精的清新檸檬味走回客廳,大量紙張已經鋪滿了沙發,鯉陽握著一根兒筆,趴在桌子上歪歪扭扭的寫字。
“哈,這字好醜。”
鬆田陣平撇了一眼,嫌棄的噫了一聲嘲諷後仰,仿佛被這字醜到了眼睛:“你不是說自己隻是掛名?這些文件又是怎麼回事。”
“被想報複我的壞家夥報複了,一個因為布丁生氣的壞家夥,明明知道我一直以來都是用毛筆寫字,還讓我用這麼細的筆,好不習慣哦。”
鯉陽嘟嘟囔囔著,咬著筆帽糾結:“真麻煩,字要控製著不能寫得太大,不然這張紙裝不下,可是我根本控製不好……陣平!”
遇事不決就找人,鯉陽乾脆的把筆和紙一推,扯嗓子大喊:“你來幫我寫嘛!你寫字好看,速度也一定比我快,名偵探自己偷懶塞給我的工作報告很快就能完成了!”
“你推卸工作的樣子怎麼這麼熟練,你的前輩什麼人啊,居然能想到讓六歲小孩兒替自己完成工作。”
鬆田陣平無語的拿起一張:“我看看,自己貓丟了想找貓,自己女兒早戀提早陷入了叛逆期怎麼辦,懷疑自己的老公出軌拜托拿到出軌證據……拿到出軌證據?這種事情怎麼可以交給小孩兒來寫報告!!”
青年的聲音猛地拔高,那憤怒的樣子不像作偽,這讓拍桌子催促的鯉陽嚇了一跳,絞著手指有些不明所以然。
這個委托……有陣平表現的那麼嚴重嗎?
出軌的證據,國木田已經拿到了決定性的照片與錄音,現在就隻需要寫個報告而已,至於出軌這種事對小孩子的不良影響——
嗨,在地獄擼毛絨絨聽到的比這還過分的事情還少嗎?不少,一天至少能聽到四五種不同版本。
他甚至連漢先生咬犯人作案工具的場景都看到了視覺疲勞:i
“快點幫我寫啦陣平。”
想來想去還是覺得平平無奇一件小事,鯉陽拉著陣平的浴袍腰帶催促:“馬上就是動畫播出時間了,我不想拉下今天的劇情。”
“但是這種事讓你這個小孩看到——”
人民警察耿耿於懷。
“誒呀,快寫啦!我去看動畫了!”
鬆田陣平最終還是任勞任怨的作了代筆。
因為跑去看動漫的人,沒有心。
※※※
新的一天,從窒息的黑暗中開始。
換成大熊貓睡衣的小孩兒軟乎乎一團兒,像是加熱後粘粘噠噠的年糕,還會‘吧嗒吧嗒’掉眼淚。
不知道夢裡發生了什麼,被鯉陽一腳踹在胸口的鬆田陣平差點被送走,呲牙咧嘴的發現自己再一次被當做抱枕一樣摟住頭。
我就是個抱枕,鬆田陣平挫敗的自嘲,感覺自己的卷發都被那隻攥緊的小手薅走不少。
糟糕,我不會禿頂吧?
越想越緊迫,鬆田陣平連忙扒拉下這團兒奶滾滾,摸著自己茂盛頭頂心有餘悸的大歎慶幸。至於放到床上的淚包,看著他自動開始滾動的利索鑽進被窩裡,鬆田陣平坐在床邊,心累的從床頭抽屜裡取出香煙,單獨含在嘴裡解癮。
當然,沒有點燃。
成年人的世界裡多了小孩兒,抽煙都不自由,更何況煙癮大的成年人還有著酒癮。
就像食材貧瘠的冰箱裡裝滿了各式各樣的罐裝啤酒與小瓶清酒,卻因為多出來的小孩兒,兩天沒動。
嘁,要是景光沒被調走就好了。
想抽煙想喝酒想放縱的鬆田陣平撓著亂糟糟的頭發,煩躁中突然想起很久沒見過麵的諸伏景光。如果是細心脾氣又溫和的景光在,一定能和這個鬨騰的小惡魔相處的很好。
畢竟不抽煙不喝酒,還好欺負,簡直就是量身定做的奶爸,保姆,男媽媽啊!
越想越發覺得天作之合,鬆田陣平不由扼腕歎息:可惜啊,景光早早被調走去做了其他任務,不然現在我就能大魚大肉大口喝酒,過著神仙生活——也不知道景光現在怎麼樣,真冷漠啊,幾年裡連聯係都斷掉了。
不過這條魚離家出走究竟帶了多少套動物睡衣?
鯉陽:好多件~輪番穿一遍後就可以出走結束,回家見哥哥姐姐的數量~
就相當於一個倒計時沙漏。
“還是去沙發上睡吧。”
躡手躡腳拿起枕頭與被子的鬆田陣平幽靈一般悄無聲息的搬家到客廳,清冷的月光從窗簾的縫隙中落入,淒淒涼涼的蓋好被子,至少這一次,陣平是心甘情願在沙發上睡過夜。
第二天醒來的鯉陽揉眼睛:……咦?陣平呢?那麼大一個陣平呢?
沙發上的失蹤人口:zzzzz……噗!
“起床了陣平!”
爬上沙發的鯉陽坐在鬆田陣平的肚子上,緊張兮兮捏他的臉:“快起床,你就要遲到了!”
“彆鬨,我才剛睡著。”
男人咕噥著掃開臉上作亂的小手:“管他遲不遲到,現在我隻想再睡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