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多下幾劑猛料,他總會放棄的。”
葉初棠在吃了兩口蜜糕之後,心中突然來了主意。
“我記得盤舟山那裡有一片桃林,如今可還在?”
“在的。”熙春應承。
“跟他的人說,我今晚在那裡等他,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他講,請他一定要來。還有,我從不知他的身份是皇帝,你明白嗎?”
熙春忙配合地點頭,“婢子十分怕死,從未跟女郎道出過實情。”
……
日落黃昏之際,盤舟山桃林有微風徐徐吹起,桃花爛漫,粉色的花瓣隨風飛舞,落在了草廬旁白裙女子的肩頭。
外砌的灶內正燃著火,鍋中熱湯翻滾,女子秀手玲瓏,正忙著扯麵片到鍋中。
分明是在寒酸的草廬前,所做的也是頗具煙火氣的事情,但她的一舉一動仍如神女一般,昳麗驚絕,般般入畫。
蕭晏的寒眸裡不自覺泛起了笑意,他悄然走到葉初棠的身後,環住了她的腰。
“哎呀!”葉初棠嚇得叫了一聲,側首看蕭晏。
蕭晏親昵地把臉貼在葉初棠的頸間,問她在乾什麼。
“覺不覺得這裡有些熟悉?”葉初棠示意蕭晏好好看看周圍。
這時,熙春帶著家仆剛好把掛在桃林內的燈籠點亮。
“熟悉。”
當年在嶺南,葉初棠年少,還有些小孩子心性,有次跟人鬥嘴輸了,很後悔自己當時表現不好,氣了好久。
蕭晏便在深夜帶她去了桃林,點亮了自己做的彩燈,哄她開心。後來她肚子餓,他就在山裡給她挖了豆薯,在一個破舊的草廬旁生火給烤給她吃。
原來她都記得,她心裡確實有他。
“湯餅煮好了,我盛一碗出來給你嘗嘗,這是我第一次學做飯呢。”
葉初棠將盛出的一大蟹黃碗湯餅端到蕭晏跟前。這蟹黃湯餅是她今日學了半天,還是沒學會,最後乾脆讓廚子調好料,做好餅了,她就負責把食材和調料放在一起煮。她參與做過的飯,應該也算是她做飯了。
希望蕭晏也和她一樣,吃飽了肚子就不容易生氣。
看著眼前葉初棠親手做的飯,再看桃林的景致,蕭晏有種不真實感。其實從昨夜至現在,他都有種恍然如夢的感覺。
蕭晏拉著葉初棠,讓她坐下休息,他則接過葉初棠手裡的碗,親自盛好了另一碗湯餅放在桌上。
倆人便麵對麵坐著安靜地用飯。
葉初棠覺得這湯餅好像沒煮熟,不過看蕭晏吃得很香很認真,她又懷疑可能是自己的口味出錯了。
最終她沒吃幾口,剩下的大半碗被蕭晏幫忙解決了。
葉初棠略覺惶恐,皇帝居然在吃她的剩飯。回頭她惹他不高興了,他會不會把這次吃剩飯的仇也給她算上,懲罰加倍啊?
飯畢,秦路奉上剛備好的茶。
“聽說你有重要的事與我說?”從剛才吃飯時,蕭晏就看出葉初棠似乎有心事,笑容不似之前自然。
葉初棠老實地點了點頭。
“阿晏,我這一整天都在煎熬中,思來想去隻能對你坦白。我們不能成婚,你明日彆去葉家求親了,行麼?”
啪!
蕭晏手中的玉茶盞被捏碎。
他立刻鬆手,任由碎玉落地,茶湯灑在衣袍上。
葉初棠怔愣了一下,就反應極快地去抓蕭晏的手查看,“傷到沒有?”
蕭晏眸中乍起的陰寒被暫且壓抑了下去,他低眸看著緊張他是否受傷的葉初棠,聲音碎玉般清冷:“為何?”
葉初棠未答,低頭默默用帕子擦拭蕭晏的手。
一滴溫熱的水珠兒落在了蕭晏的手背上。
蕭晏托起葉初棠的下巴,使得葉初棠仰麵正對著自己。
她果然在流淚。
“你哭什麼。”
蕭晏懷疑葉初棠已經知道了他皇帝的身份,故才決定拒婚。他冷淡地輕笑一聲,用手撫住葉初棠的臉頰,正要開口說話,葉初棠就先於他發話了。
“阿晏,我不能挾恩圖報,太無恥。”
蕭晏略疑惑,“此話何意?”
“我不孕。”
蕭晏靜看著葉初棠,黑眸幽深得有幾分懾人。
“我還隻想我未來的夫君隻有我一個女人!
昨夜之前,我本來以為我可以做到寬容大度,將來可以讓阿晏納妾育子,我再把那孩子當成自己的親生教養,但我發現我做不到。
今天一整天我都無法控製自己在想這件事,隻要一想到對我好的阿晏會跟彆的女人去做我們昨晚做過的事,我就心如刀絞,要瘋了,甚至想死。
很抱歉我到現在才確認自己的想法:我寧死都無法容忍我的男人有彆的女人,哪怕隻碰她們一下。
我知道,如果我挾恩圖報硬去要求阿晏,阿晏必然會遷就我。但我不想這樣,我不想委屈你,讓你們顧家絕後,也無法委屈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葉初棠:為了拒絕你我激動地說出了一篇小作文,你懂我的糾結和痛苦嗎?
蕭晏: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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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弱似春綿,白若秋練”,引自晉人束皙《餅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