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小人嘴稱是李司馬的人,實則就是陛下的人。因為十分向慕敬仰於陛下,才不敢亂借陛下的威名,有此便宜的說法。”
秦路氣喘籲籲地追上山,剛好聽見葉初棠甘言巧辭地哄著陛下。
再瞧陛下那張臉,如寒冰遇熱水,瞬間就融化了。
服氣,除了服氣沒有彆的話可說!
要知道上一個這般巧言恭維陛下的人,剛在昨日身首異處。對陛下拍馬屁這種事兒,看來隻有葉娘子一個人可以。
蕭晏抬手,還沒來得及示意,葉初棠立刻乖乖跑到蕭晏跟前。
四周的暗虎衛都很會察言觀色,之前還義正言辭地嗬斥葉初棠,這會兒一見陛下臉色轉變,他們就悄無聲息地退後了,非常識趣地不再攔著葉初棠。
蕭晏扯了一下葉初棠的絡腮胡,粘得很牢靠,“狼煙求救,有急事?”
葉初棠邊跟著蕭晏下山,邊跟他講了她父母的情況。
蕭晏安靜聽完後,沒有表態。
從蕭晏親自現身那一刻起,葉初棠就猜測蕭晏可能早就知道了她父親那邊的情況。不然沒可能他看到煙之後,就能猜測到是她來了。現在觀察他神色並不驚訝,她更加確認了這一點。
葉初棠免不得會動一下念頭,懷疑這事會不會是蕭晏所為。但她更願意相信,蕭晏不會對她做出這種事。
“我爹娘他們絕不可能毒殺馬刺史!隻要給我時間,我一定能查清楚緣故,洗清我父母的冤情。但就怕即便查清了,仍會有人顛倒黑白,要挾我們一家,要我父母的命。所以我想懇請陛下能不能在豫州短暫停留,為這案子說一句公道話?”
蕭晏定睛看葉初棠:“先說清楚,你這是在求寡人,還是在要求寡人報恩?”
“陛下已經加封阿爹為鎮國公了,當年的恩早已還完,這自然是算求。”
葉初棠明白蕭晏問這話的意圖,她既然有所求,那就一定要有所回報。
立後一事,他們已經協定清楚了,除非她主動開口,否則蕭晏不會主動再提。現在她隻要能守得住自己的嘴,就不用擔心自己會被逼著進宮。
隻要不讓她進宮,自由不束縛,彆的事葉初棠還真沒什麼好怕的了,條件隨他提!
葉初棠心裡大概有數,蕭晏心悅她,隻圖她這個人,不圖彆的,那最多就是男女那種事兒了。男人嘛,已經位居最高位了,什麼都得到了,隻鐘情於你,那除了圖色還能圖什麼?
在這方麵葉初棠倒有所準備,從知道‘雲朝雨暮’的樂趣之後,葉初棠有悄悄搞過一本很妙的畫冊來增長見識,現在她懂得可多了。
蕭晏聽葉初棠應答得如此識趣,沒再說什麼,隻是快步帶著葉初棠下山。
李麟正帶著一隊人馬在山下等候。
剛才儀仗隊在行進的過程中,忽然發現不遠處的山裡有濃煙冒出,李麟得報後欲立刻派人來查看,不想皇帝陛下突然下了車輦,親自帶著暗虎衛上山。
李麟非常費解其中的緣故。
他等了半天,終於看見陛下從山上下來了,有四名臉生的男子跟著他。其中有一名個頭較矮的絡腮胡男子,幾乎跟他並肩而行,距離很近,看起來他似乎跟陛下早就熟識。另外三名男子應該是絡腮胡小矮子的隨從,其中一位稍微強壯點,另外兩位斯文柔弱得跟小雞崽子似得。
李麟眼見著皇帝陛下帶著絡腮胡小矮子進了車輦,還在對方上車輦的時候,伸手扶了對方一把,他大感震撼。
李麟悄悄扯了一下秦路的衣袖,小聲問:“那絡腮胡小矮子誰啊?陛下居然帶他上輦?”
秦路一副高深的模樣,眯眯著眼,“那位是陛下在宣城結識的一位很厲害的謀士,深得陛下寵信。李司馬切記注意言詞,彆胡亂稱呼人家。”
李麟嘴上嗬嗬笑著應承,心裡不以為意。不就是個得寵的謀士麼,神武將軍更得寵,他照樣給起了個外號叫小豬豬呢,稱他絡腮胡小矮子能有什麼。
葉初棠上了車輦後,先驚歎地環顧了一圈龍輦內的奢華布置,才在蕭晏身邊坐下來。蕭晏從檀木方桌上取了一塊點心送到她嘴邊。
“陛下還沒應我呢。”葉初棠見蕭晏堅持投喂,隻好一口叼住他遞來的點心。
蕭晏邊用帕子擦掉指尖的點心渣,邊對葉初棠道,“寡人國事繁忙,日理萬機——”
葉初棠立刻揪了揪蕭晏的衣袍:“陛下,求您了!陛下提什麼條件我都答應!”
這不就是你的目的嗎?咱快彆廢話耽誤時間,開門見山講條件。
“你確定?”
“確定。”
葉初棠早已經做足了心理準備。
“親手為寡人做一道菜。”
“好,沒問題,但能不能等事情解決了再來,我保證會讓陛下更快樂!”
葉初棠不假思索地應承下來後,才反應過來蕭晏提的要求好像跟她想的不太一樣?
做、做菜?
“快樂?”蕭晏狐疑地審視葉初棠。
“啊,對啊!我的意思是說,我一定會為陛下準備一道色香味俱全的挑不出一點缺點的菜,讓陛下吃得更高興更快樂。”葉初棠反應極快地解釋。
“色香味俱全?類似這種?”蕭晏淡淡瞥了一眼桌上的點心。
葉初棠這才注意到蕭晏剛才喂給她的點心是鬆仁糕。他離開宣城的時候,葉初棠曾拿鬆仁糕作為贈禮送給她,聲稱是自己親手所做。
觀蕭晏的表情,好像不大高興的樣子。這鬆仁糕有什麼問題麼?這會兒吃的肯定不是她那日送的,鬆仁糕易壞,放不了那麼多日,不過味道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