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子白和程封沉默地對峙著。
儘管程封的體積比蔣子白大了許多倍, 實力也比她強了不知多少, 但此刻, 程封依舊慫了起來。
“吼。”他低吼一聲,抬起後腳,直接把破碎的貓抓板踢到了沙發後麵。
程封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瞪著雙眼,無辜地看著蔣子白。
蔣子白發覺, 程總確實是很可怕的一個男人(公龍?)。
畢竟能用這令人心生畏懼的外表 ,做出如此呆萌的動作的存在, 實在不多。
“——嗚。”程封邁步來到蔣子白身前,用頭頂了頂她,似乎在趕她回房間。
蔣子白迷惑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麼程封不變回人形,不過下一秒她就想到了——衣服是不會和程封一起變形的, 所以程封要是現在直接變回來……
恐怕會沒穿衣服。
“我剛剛好像看到你藏了什麼東西,”蔣子白憋著笑,明知故問, “是在沙發後麵嗎?”
程封不安地跺了跺腳,不說話——雖然蔣子白也聽不懂龍語。
但是光看他的樣子, 蔣子白就能深刻地理解他尷尬的心情了。
身為成年龍,偷玩兒子的玩具不算, 竟然還把它弄壞了, 弄壞了先不說, 竟然還被老婆發現了……
蔣子白越想越覺得有趣, 並且一點沒給程總麵子,直接捧腹大笑起來。
要不是程封現在還是龍形,估計臉就要紅得像熟柿子一樣了。
程封惱羞成怒地甩動尾巴,結果一下子扇到了電視機上,劈裡啪啦一陣電弧閃過,電視機犧牲了。
蔣子白目瞪口呆,接著笑得更加大聲。
“吼!”程封忍無可忍,咆哮一聲,蔣子白見事不對,拔腿就跑。
可是來不及了。
程封一口咬住蔣子白恐龍睡衣後麵拖著的尾巴,把她拽到了自己身前。
“程總我錯了!我再也不敢笑了!”蔣子白立刻認慫,抱住自己的尾巴,想把它從程封嘴裡救下來。
她的尾巴是個擺設,程封的可不是。
程封鬆開嘴,改用尾巴卷住了蔣子白的腰,把她拽到了大沙發上。
“放開……唔……”蔣子白頭朝下摔在了沙發上,沙發上鋪著毯子,那柔軟的麵料帶著和她身上一樣的熏香味。
她剛翻過身,就發現程封在沙發邊臥下了,身子縮在地毯上,腦袋擱在她的身邊。
蔣子白哭笑不得,說道:“你不會就打算讓我睡在這裡吧?”
程封眨了眨眼,表示默認。
“就為了不讓我發現沙發後的貓抓板?”
程封:“……吼。”
他吐出一串火星子,尾巴砸了砸地板。
蔣子白從他的動作中讀出了警告的意思,但她實在對現在的程封害怕不起來。
程封的鱗片顏色與小鳴截然相反,那墨綠色給人一種沉澱多年的歲月的感覺,在燈光下折射出一片瑩潤的光澤。無論是誰看到,都會頗感驚豔。
他的身軀龐大,帶著威嚴的氣場。翅膀巨大、形狀完美,後肢強勁有力,前肢……
蔣子白重點關注了一下程封的爪子,果然和她想象中的一樣,特彆短。
事實上,即便隻用前爪,程封也能輕鬆地撕碎一頭牛,但在蔣子白加了濾鏡的目光下,這對爪子莫名的可愛,一點也讓人敬畏不起來。
她瞥了程封一眼,心癢癢的,想摸一下。
程封感受到了她的眼神,卻誤以為蔣子白還在追究貓抓板的事情,就又向她那邊擠了擠。
“吼!”睡覺!
蔣子白被他的大頭擋住了一半的視線,隻好收回了目光。
她拽過自己的睡衣上的尾巴抱好,帶著笑容小聲說:“明天買貓抓板的時候,我多會買你的那一份。”
程封沒有回應她,尾巴卻不由自主地翹了翹。
蔣子白看見了,把臉埋進毯子裡,隱秘地笑了笑。
他這個小動作,也和小鳴一模一樣。
程封滿意地閉上了眼睛,翅膀一振,一道風扇了出去,關上客廳的燈。
眼前恢複了漆黑,蔣子白躺在舒適的沙發上,感受旁邊某條龍均勻的呼吸聲,心想:
龍原來都是這麼可愛的生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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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起得最早的李伯走進客廳,驚訝地發現大沙發上相擁的家主與夫人。
蔣子白沒蓋毯子,但身上纏了根綠色的尾巴——程封的——胳膊則緊緊地抱著程封的腦袋,睡得很熟。
她身上是昨天買的恐龍睡衣,睡衣的帽子罩住了她的臉,尾巴被壓在她和程封之間。
要不是衣服是李伯洗的,他都要以為夫人其實是隻小型恐龍了。
由於網上能買到的恐龍睡衣都是綠色的,穿上睡衣的蔣子白、小鳴和程封一看就像是一個家庭。
程封睜開了眼睛,他早就醒了,隻不過有些貪戀晨間這份慵懶的溫暖,就一直沒有動。
此刻被李伯抓包,他就想起了還沒處理掉了碎成兩半的貓抓板。
程封從蔣子白的懷裡小心地蹭了出來,變回了人形,對著李伯點了點頭,撿起貓抓板,上樓換衣服去了。
李伯看見那可憐的貓抓板,啞然失笑。
過了一會兒,蔣子白也醒來了。
她困倦地揉著眼睛,坐在沙發上發了幾分鐘的呆,突然被一道陰影擋住光線。
程封?
還不等蔣子白問好,穿戴整齊、恢複冷漠氣質的程封就先開口了:
“為什麼沒有我的睡衣?”
蔣子白還沒回過神,愣愣地點了點頭。
程封:“……你點什麼頭?”
蔣子白費力地想了想,隨便找了個理由:“沒有你的型號。”
“……我會變成人!”程封氣悶。
漸漸清醒的蔣子白選擇了甩鍋:“小鳴要起床了,他睡覺前一直舍不得貓抓板。”
程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