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子白把小晗抱得很緊, 帶著奇妙感染力的花香從她身上不斷向外逸散,和油腥味顯出分庭抗禮之勢。
躲在她懷裡的小晗的感受最強烈, 從進入地下室開始就縈繞在她心頭的恐懼消失了, 花香讓她的大腦清醒,狂跳的心臟也冷靜了下來。
小晗有些控製不住自己, 脫口而出:“很香。”
蔣子白的臉上掠過一個短暫的笑容,她帶著小晗往孩子站得最密集的地方走。
隨著她的靠近, 孩子們的表情越來越痛苦, 他們的大腦在抗拒蔣子白的進入。
儘管不舍看到他們的這副樣子, 但蔣子白清楚, 如果她不繼續下去, 結果隻會更加糟糕。
於是她閉了閉眼,索性加大了花香的濃度, 這麼一來, 花香很快裹挾住了油腥味, 後者一步步潰不成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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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永成一拍酒桌, 站了起來。
他扶著太陽穴,麵目扭曲,額頭上的青筋暴突,似乎正在忍受強烈的痛苦。
程封搭在酒杯上的食指動了動,慢悠悠地開口:“看來林先生很不願意和我多坐一會兒啊。”
林永成雙目赤紅, 瞪著酒桌對麵那個矜貴的男人, 恨不得現在就可以掐住他的脖子, 拉著他的頭發往牆上撞。
他能走到如今的地位上, 絕對不傻——林永成看出來了,程封一定是看穿了他籌劃多年的計劃。
今天的談生意,完全就是為了把他從宅子中調開。
但是,程封本人不在宅子裡,那麼世界上還有什麼人可以輕易地打破他對那群小孩的控製?!
“坐下吧。”程封說道,仿佛沒有看見林永成的異常一般。
林永成的胸膛劇烈起伏,但他心裡清楚,即便是全盛時期的自己,都是打不過程封的,更何況,現在他寄生在宅子中的精神力遭到了陌生人的攻擊,更是無法與程封抗衡了。
於是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濁氣,識相地坐了下來。
既然程封沒有直接和他動手,那說不定他還沒有完全搞清楚情況,自己也就能有回旋的餘地了。
“我剛才有些失態了。”林永成賠著笑,想拿起酒杯喝口酒,控製一下抽痛的大腦。
然而程封抬手按住了他的酒杯,麵無表情地凝視著林永成的眼睛。
程封在林永成說話之前,先說道:“看來林先生的精神不太好,那還是不要喝酒了。”
林永成咬牙切齒,但還是縮回了手。
麵對麵坐著的兩個男人,一個正一口一口淺酌著杜鬆子酒,另一個手屈成拳狀,盯著麵前的白色瓷盤不說話。
一時沒有人主動去打破這個沉默的氣氛。
林永成的大腦飛快轉動,覺得自己的紕漏還是出在林清晗身上。
三十年前,他撿到了剛出生的林清晗,他原本想要把這隻奶貓像其他兒童那樣洗腦成自己的工具,但卻在第一次試圖洗腦她時就受挫了。
林清晗天生就有對他的能力的抗性,這引起了林永成的注意。在他的觀察下,他發現林清晗有著與其他貓科非人類截然不同的能力。
——她的運氣特彆好。
用“運氣”來形容林清晗的能力有些玄乎,但是事實如此。
哪怕是被石頭絆倒摔了一跤,林清晗都能發現絆倒她的其實是個金塊。
剛開始林永成以為是偶然,但次數一多,他就不可避免地想起了“招財貓”的傳說。
他意識到了林清晗的價值,但可惜的是這種能力完全是被動觸發,而他又無法用洗腦的手段徹底控製林清晗。
好在林永成多少可以影響林清晗的潛意識,並且因為她年齡尚小,這些年來,林清晗並未脫出林永成的控製。
林清晗,便成了他所有的武器中,唯一一個的例外。
這柄武器太有靈性,林永成隻好用一次又一次的心理暗示、血腥教育的手段,讓武器的刀鋒不要朝向自己。
然而這一次——最重要的這一次,竟然出現了如此差錯,林永成暗恨自己被眼前的成功蒙蔽了雙眼,沒有更加謹慎一點。
不過……按理說林清晗多少是受到了些他的控製的,那為什麼他根本沒有察覺到林清晗的叛變?
“林先生,”程封屈起手指,在林永成前方的桌麵上點了點,“我在和你說話呢。”
林永成回過神來,扯出一個微笑,說:“您說。”
“林先生,你說——人和畜生的區彆在哪裡?”程封沒頭沒腦地問了這麼一句話。
本能地提高警惕心,林永成努力保持著笑容,說道:“大概是智力上的差距吧。”
“智商……嗎?”程封重複了一下這兩個字,眼中的寒意更甚。
程封站起了身,走到包廂的窗戶邊,望著樓下的車水馬龍,像是感歎像是警告地說道:
“我覺得,區彆果然還在‘做出來的事情有沒有良心’吧。因為畜生都是沒有良心的。”
他的語氣很平淡,甚至像是在說“今天的咖啡不錯”一樣,但是說出的話卻讓林永成克製不住攻擊的衝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