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歲的暮秋(1 / 2)

練功習字的日子過得很快,仿佛昨天還是炎炎夏日將柳樹葉子曬卷的情境,今天就已經起了北風。胤禩長高了一些,能夠穩穩坐在小馬上溜達了。

康熙二十三年,北京西郊的大片園林還沒有造起來,樹林荒地間偶爾還能打到獵物。皇家的一塊跑馬地就圈在這裡。因著年僅四歲的小阿哥要來,侍衛和包衣們早早將大塊的碎石枯木給清了一遍,現在胤禩騎在馬上,放眼望去儘是厚厚的已經泛黃的草皮,加上遠處林子邊緣多栽有紅葉,兩者疊加,更是滿目璀璨好風景。

“如何?大哥不曾騙你吧?”少年胤禔縱馬而前,眉目間神采飛揚。“京城除了南苑的圍場,就屬這處馬場最平整。你看,你可是學會騎馬了,等皇阿瑪回來學了弓箭,也是我大清的控弦之士了。”

大阿哥的話立刻就受到了小係統的無情嘲諷:“他那是教騎馬嗎?就沒見過把小孩子放馬背上就算教騎馬的!他都不幫宿主控馬韁的嗎?萬一宿主摔了怎麼辦?就知道自己跑馬過癮,個缺心眼的!”

胤禩翹了翹嘴角,調整握韁繩的力度,讓小馬的腦袋偏轉一個方向,能夠跟胤禔的馬同一方向。他有前世的經驗,騎馬自然不虛;加上練了幾個月的內勁,就算馬匹失控,他也能確保自己安全無虞。

不過小係統說得對,胤禔是有些缺心眼。周圍侍衛各個腦門上大汗淋漓,緊張兮兮地盯著自己看,隻有大阿哥神清氣爽,絲毫沒覺得有任何不對。

“前麵有鹿。噓,彆驚了它,看哥哥給你獵鹿肉吃。”胤禔在馬上彎弓搭箭,對準灌木叢中一團棕黃色的影子。“嗖!”箭枝離弦,野鹿應聲而鳴,逃竄出去。胤禔拍馬急追,奔馳中又補了一箭,這一箭射中了鹿的前腿。那可憐的食草動物來不及“刹車”,直接朝前摔了一圈半,摔斷了脖子。

“漂亮!”八阿哥給大哥哥鼓掌。缺心眼歸缺心眼,這騎射功夫真的漂亮。

胤禔的虛榮心獲得了極大滿足,得意洋洋地將戰利品扔到馬背上,鮮血淋漓地往回走,一邊還大笑著道:“沒想到場子裡還進了鹿。這就是沒圍欄的好處了,純野生的,打著什麼看老天爺,跟南苑那起子做假的不同。”得,太子獵豹子那事過去了快一年了,還念念不忘呢。

秋風送爽,即便是跑了一圈馬又獵了鹿,一大一小兩個皇阿哥依舊不覺得熱。見胤禩騎小馬越來越穩當,胤禔就按捺不住了,帶著弟弟和侍衛們往林子裡去。

“今兒爺運氣好,肯定不隻有鹿。”

一群人浩浩蕩蕩鑼鼓喧天的,把西郊的小樹林禍禍了一通,什麼野雞野兔都遭了殃。但要說最大的獵物,還是江湖人的眼睛發現的。“大哥,看,有犬。”

胤禔被嚇出了一身冷汗,三箭齊發又扔了佩刀出去,才將那畜生擊殺當場。“傻不愣登的,那是狼!”

胤禩拍了拍他被嚇到的小馬駒,以作安撫:“哦。”

“還好沒驚馬,不然我罪過可大了。”粗神經的大阿哥終於知道怕了,帶著人手往樹林外撤離。“太皇太後批了我出來的,要是小八有個好歹,可沒法跟她老人家交代。”

八阿哥朝哥哥刮刮臉:“大哥,是不是皇阿瑪不許你出來,你才特意等皇阿瑪出了京,去求了烏庫媽媽。”康熙初秋的時候就帶人南巡去了,第一次南巡,要祭南京的明帝陵,收買江南的民心,巡視河道水利,一項項都是正事,所以皇帝沒帶女人也沒帶小孩。所謂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平時課業繁重的幾個年長阿哥可是鬆快了不少。

然而大阿哥不認:“胡說!我求的事,皇阿瑪十有**是答應的。”

小豆丁仰頭,眨著求知的大眼睛:“說好了天氣暖了帶我騎馬,怎麼拖到了天氣又涼了?是不是大哥把這事忘了呀?”

“……”弟弟大了,不可愛了。大阿哥隻覺得頭皮發麻,隻能采用賄賂之策堵住小豆丁的嘴:“好八弟,鹿皮與你做靴子,雉毛給你做玩具,就揭過這遭吧。”

胤禩眼珠轉了轉:“不要鹿和雞,我就要那張狼皮。”

胤禔鬆了一口氣,大方應了:“這值得什麼?剛剛怕狼傷了你,所以下手重了,這皮不帶腦袋,隻能算二等。以後去了塞外,哥哥送你更好的。”

“以後還遠,我近期要用,就是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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